西班牙警方逮捕多名加泰罗尼亚官员压制独立公投 紧绷局势升级

【财新网】（记者 卿滢）随着10月1日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自行举办的独立公投日渐迫近，西班牙中央政府动用司法强制手段阻止公投举行的手段也为之升级，使西班牙中央政府与加泰罗尼亚地区政府间的紧绷关系进一步恶化。

当地时间9月20日，西班牙警方搜查了加泰罗尼亚地区政府办公室，还逮捕了14名地区政府的高级地方官员，其中包括地区政府中主管经济事物的秘书长Josep Maria Jove。逮捕理由是他们滥用公共资金和纳税人机密资料。这项逮捕行动出乎西班牙各方意料。

此前，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数百名地方首长和其他官员，均曾担忧自己可能会因协助地区政府组织这场独立公投，而遭受来自中央政府法律指控。9月19日，西班牙警方还从一家物流公司没收了4.5万个印有加泰罗尼亚政府标志的信封。

西班牙警方的强硬搜查和逮捕行动是双方紧张态势升级的重要节点，显示西班牙中央政府正在动用一切方法阻止公投发生。

长期以来，加泰罗尼亚地区的独立运动一直以和平方式进行，但上述逮捕行动却打破了长期以来的和平局面。逮捕行动发生后，有数千名抗议者走上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首府巴萨罗那街头，抗议中央政府的行为，并支持公投举行。西班牙中央政府长期以来则反对这场公投，坚称这一谋求破坏西班牙统一完整的独立公投违宪。逮捕行动发生后，在全球有重要影响力的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也发表声明称，其谴责一切可能妨碍民主、言论自由和自决权的行为，还称俱乐部将继续支持大部分加泰罗尼亚人民的意愿。

最新民调显示，有70%的加泰罗尼亚民众希望举行公投。不过，按照目前民调，就算公投举行，仍有49.4%的加泰罗尼亚民众反对从西班牙独立，另有41.1%支持独立。

西班牙首相拉霍伊表示，是支持独立的加泰罗尼亚政客加剧了双方紧张态势。他指控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通过举行这场公投的法案，是公然藐视西班牙法律，发明了新的法律秩序：“幸运的是，国家法律发挥了作用。”

拉霍伊为中央政府的行动辩护称：“从逻辑上来说，中央必须有所应对。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主国家可以接受这些人尝试做的事。他们已经受到了警告，他们也知道公投不可能举行。”

支持独立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主席普伊格蒙特则将警方的行动形容为“一次协调好的行动”，并称这显示西班牙中央政府“已经实际上架空了自治区政府”，让自治区陷入了紧急状态。他还将此次搜查逮捕行为，与佛朗哥时期的中央集权压迫比较。他说，“我们不能接受重回黑暗时代。政府应该崇尚自由和民主。”

在召开地区政府的紧急部长会议后，普伊格蒙特强调，10月1日的公投将会如期举行：“我想再次和平地确认（公投将如期举行）。西班牙政府已经跨过了红线，沦为民主耻辱。”

加泰罗尼亚地区首府巴塞罗那市长卡鲁（Ada Colau）也将警方行动形容为“民主丑闻”，并称加泰罗尼亚人将保护自己的机构。

加泰罗尼亚地区主管涉外事务的官员Raül Romeva表示，现今的关键问题已经不是独立与否，而是西班牙和欧盟的民主。

他强调，加泰罗尼利亚地区将会如期举行公投，地区议会也将在48小时内公布并且承认结果。如果人民投票支持独立诉求，加泰罗尼亚地区政府将会单边宣布独立：“这绝对没有其他选择。现在只有两个课题摆在桌上：民主或者压迫。”

西班牙外交部长Alfonso Dastis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则表示，公投是独裁者的武器，并指支持公投的地区政客“实际上吸取了纳粹的态度和做法，因为他们将不同意公投的市长头像印在海报上。公投并不是民主，连佛朗哥也举办过两次公投。”

目前，西班牙中央政府已经控制了加泰罗尼亚地方政府的财政机构，以控制公共资金流向。西班牙财政部长Cristóbal Montoro还宣布将控制加泰罗尼亚地方预算。另外，西班牙警方也在加泰罗尼亚全境进行搜查，从印刷店和物流企业没收公投选票和其他公投相关使用材料。司法机构也已经采取行动，禁止在新闻媒体上播放或者刊登任何有关此次公投的广告。

但加泰罗尼亚政府依旧表示公投可以照常举行，并称他们已经在秘密地点存放了大约6000个公投票箱。

9月6日，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投票通过“独立公投法案”。法案规定，公投中如果支持独立的选民占多数，加泰罗尼亚议会将在48小时之类宣布从西班牙独立；并称投票结果合法性，也不受投票率影响。

该公投法案的通过，被认为是西班牙自1978年佛朗哥独裁统治结束之后，最严重的政治危机之一。

西班牙中央政府一直强调任何加泰罗尼亚独立的公投都是违反宪法的。西班牙宪法法院早前也表示，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通过的公投法案的合法性仍待商榷，需要宪法法院法官进一步决定公投是否违反宪法。

长期以来支持加泰罗尼亚地区独立的群体认为，富裕的加泰罗尼亚地区拥有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权力，自己可以决定是否要独立。

拥有750万人口、占西班牙总人口十分之一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占据了西班牙经济总产值的近五分之一，是西班牙最繁荣最发达的地区。尽管该地区成为西班牙王国的一部分已经有几个世纪的历史，但是许多加泰罗尼亚人依旧认为加泰罗尼亚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因为该地拥有独特的语言、文化和历史。

加泰罗尼亚在中世纪曾经是阿拉贡王国的一个公国，相较于西班牙其他地区，在文化上具有一定独立性。加泰罗尼亚语也与西班牙语有很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