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之母：团里一枝花，18岁拒绝首长，嫁给剧团小伙却不得善终

“我还是个小小姑娘时，发现妈妈爱父亲爱得像个小姑娘，胆怯，又有点拙劣……她无时无刻地不从父亲那里邀来注重、认同……她大声朗读普希金，把泡在阅读中的父亲惊得全身一紧，抬头去找这个声音，然后在厌烦和压制厌烦的矛盾中，对她一笑。她拿这一笑，去维持后面的几天、几年，抑或半辈子的生活……”

这是严歌苓在《母亲与小鱼》一文中描写的母亲对父亲的爱情，有些人会立即从中读出这并不是两情相悦的甜蜜爱情，而是注定了一个人自说自唱，自悲自喜，自斟自饮自消受的凄美单恋。

为了这一杯自酿的苦酒，她在十八岁芳华潋滟中断然拒绝了首长的追求，而飞蛾扑火般投入剧团小伙萧马的怀抱，虽然她用尽了心力、耗尽了自己来爱他，可在这份感情中最终她还是自己一个人。

嫁给心上人

严歌苓的母亲的叫贾琳。十八岁的贾琳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样貌、婉转动听的歌喉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舞台上角儿、腕儿，是所在歌剧团的台柱子，当时的贾琳几乎承包了那时歌剧团中所有的主角，风头无两。

贾琳的青春靓丽不必过多的妆饰，一头如黑缎般的长发经她的巧手一梳一编，什么头饰都不需要就已经冠冕似的华丽，青春朝气让贾琳明艳动人，这样的贾琳不必言语、不必歌唱、不必起舞，只是莞尔一笑便可迷醉春风十里。

舞台上那个带着光环的贾琳，更是吸引了众多的追求者，其中还有一位首长向她示好，却都被贾琳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因为如严歌苓在文中所写“十八岁的母亲，眼睛骄傲天真，却有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严歌苓的父亲，萧马。当时萧马是贾琳所在歌剧团的副团长，萧马性格内敛却敛不住自己的才华横溢，他不仅在歌剧团的乐队拉小提琴，偶尔还会在舞台布景时挥毫泼墨。

有外国友人前来交流参观时，萧马还能充当翻译，然而人人都知道他最根本的身份是一个写书的小说家，那才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贾琳的眼里、心里渐渐被萧马完全占据，再容不下其它任何人，贾琳总是不自觉地悄悄地注视着萧马，无论他在多少人之间，无论他被淹没在哪个角落，只要有萧马在，贾琳总能够瞬间锁定他的身影，然后视线就再难移开。

可是此时萧马的世界里还只有写作，和贾琳已经被他吸引和占据的双眼不同，萧马的一双眼总是游离在这个喧闹的花花世界之外，时常是目空一切的默想，沉浸在自己的文字里。仿佛在另一个时空的萧马也从未觉察有双清澈烂漫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投以炽热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贾琳率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开始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开始向萧马靠近，想走进他的世界。

那天，贾琳忽然出现在萧马身边，热情大方地对他说：“你有许多抄不完的稿子？”萧马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唐突的女孩儿，红着脸怔了几秒，还好他记起这是歌剧团的名角儿。

过了几天，在抄写得工工整整的书稿中萧马看到了一张小纸签，纸签上写着：我要嫁给你。那个时候的人真的朴实单纯，爱情也很简单，婚姻就更简单。面对百里挑一的贾琳，萧马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贾琳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爱与不爱

贾琳是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可是那个时候的她似乎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并不一定就是幸福的婚姻，那还要取决于自己是否也是对方的心头好。

只是贾琳太爱萧马了，只要能够呆在萧马身边，尽自己的一切来爱他，对他好就足够了，其它都不重要，她天真的认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拉近与萧马的距离，可以努力让萧马喜欢自己。

正如严歌苓在文中所写：“我还是个小小姑娘时，发现妈妈爱父亲爱得像个小姑娘，胆怯，又有点拙劣……她无时无刻地不从父亲那里邀来注重、认同……”

在那风雨飘摇的年代里，萧马到乡下劳动改造。一天晚上，严歌苓和哥哥看见母亲剖了一晚上的小鱼，她和哥哥有些兴奋地盯着那些小鱼，可还没来得及咽下口水便被警告所有的小鱼都没有兄妹俩的份，那是要托人带给在乡下劳动改造的父亲吃的。

因为刚从乡下带来口信的人告诉母亲说父亲黑瘦了些，可她却念叨着“你们的爸爸现在好瘦好瘦”，丈夫“只是黑瘦了些”在她心里便已形同枯骨了。

剖好的小鱼被串起来吊在屋檐下晾干，小鱼闪着银白色干净的光亮，晾干后的小鱼再下油锅煎得酥脆，这曾是以前生活安稳时萧家小猫的吃食，现在却连小孩子都难得吃到了。

萧马回家后只提过一次那些贾琳剖了一晚上的，自己没舍得吃一条，也没舍得给孩子吃一条的，宝贝的小鱼，萧马说想不到这种猫食也会好吃，之后就再没提起过。

可就是因为这一次的夸赞好吃，贾琳却对此念念不忘。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成百上千条小鱼，在萧马艰苦的生活中滋养着他。

风雨飘摇的岁月终于远去，萧马得以重回文坛，又开始有出版社邀他写作了。重回昔日风采的萧马到徜徉在自己的文学世界里，在北京某个大饭店的一间客房里长住，专注写作，期间还遇到了一个像贾琳一样爱他，并且他也深爱对方的红颜知己。

那时人在北京的萧马寄回了一封信，收信人并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寄给自己一双儿女的，信中说他要离婚，并坦言自己一天也没有真正爱过贾琳，他让严歌苓和哥哥说服她们的母亲贾琳放弃现在的婚姻、放弃他，成全他已过半生才遇到的“真正的爱情”。

对于这封信的内容，严歌苓和哥哥一点也不意外，兄妹俩早已看懂父母之间的情感，严歌苓在文中写到：“他说，他一天也没有真正爱过妈妈。这点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在熬到我们大起来，好有写这封信的一天。我们知道再无权请求他熬下去，而这个呕心沥血爱了大半辈子的妈妈呢？”

心甘情愿便无怨无悔

贾琳读完信后，沉默不语，几个小时内只说了一句“他怎么会吃好饭，住在那种大饭店里。”当天晚上，贾琳又剖了一晚小鱼，第二天一早，几串被剖净的小鱼如银叶般坠在屋檐下，闪着和曾经一样银白色干净的光亮。可是，萧马再也没有回来。

萧马再婚后很幸福，贾琳却不可避免落寞，她的爱已经倾尽所有给了萧马，再也没有爱可以给别人了。贾琳一见到严歌苓便打听消息，问道：“会做菜吧？”

的

严歌苓知道母亲是在问继母的情况，于是告诉她说：“做得很好。爸爸也戒烟了。”贾琳垂下头赶紧走开了，她不敢再听下去，因为一颗心被揪得生疼。

小结：

严歌苓临回北京前，又看到母亲在剖小鱼，一条小鱼被铺平在案板上，她用拇指的指甲一推，除去了鳞片，再用小刀一剜，剜去内脏，这样的动作一条小鱼一条小鱼的重复着，这些年来，已经重复过千万次……只为了曾经他的那一次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