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医 | 古人牙疼起来有多惨？杨贵妃都不能幸免

出品 | 北大口腔青年说

作者 | 北大口腔医院修复科 刘中宁

编辑 | 原野

在文艺作品中，我们经常会看到现代人“穿越”到古代，运用现代的科学知识便可在古时开宗立派、叱咤风云。

那么，现代的牙医穿越到古代能做什么呢？古人是否也被牙病困扰呢？

让我们通过古诗词来开启一场古今对话，透过古人的诗词，来一窥古代生活有关牙齿的喜怒哀乐；或也可望闻问切，帮古人诊疗一番，可谓乐事一桩，以博君一笑。

古人的牙齿之美

《国风 · 卫风 · 硕人》

周 佚名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首《诗经》中的名篇着力刻画了齐女庄姜出嫁卫庄公时的美貌风采。庄姜这位古代佳人不但肤白貌美、顾盼生辉，而且牙齿如瓠(hù)瓜子一般洁白整齐。我们可以推测美人庄姜想必没有经过牙齿正畸治疗，如此洁白整齐的牙齿定然来自天生丽质。

唐朝诗人刘希夷在《采桑》中写道，“红脸耀明珠，绛唇含白玉”，形容牙齿如白玉一般无瑕莹润；明初诗人刘伯温在《秦女休行》中亦提及，“秦家女儿美且都，齿如编贝唇如朱”，又将牙齿比作了编排起来的贝壳一样洁白整齐。可知，古人评价美人的重要指标之一便是牙齿的健康和美观。

而“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更是在《定风波 · 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有云：“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明眸皓齿的美女清歌一曲，炎炎夏日瞬化清凉、沁人心脾。可见，古代美人明眸皓齿朱唇是标配，没有皓齿必难入古代知识分子的法眼。

古人的牙病之苦

《卜算子 · 齿落》

宋 辛弃疾

刚者不坚牢，柔者难摧挫。

不信张开口角看，舌在牙先堕。

已阙两边厢，又豁中间个。

说与儿曹莫笑翁，狗窦从君过。

辛弃疾，是我国南宋著名将领、豪放派词人，有“词中之龙”之称。想不到的是，曾写出“醉里挑灯看剑，梦里吹角连营”这样壮怀激烈词文的辛弃疾，在壮志难酬、英雄迟暮之时，竟也写出了上面诙谐自嘲的词句。“舌在牙先堕，已阙两边厢，又豁中间个。”可见老年辛弃疾的牙齿不断松动脱落，一定是没有定期洗牙而深受牙周炎的困扰。然而，字里行间豪放诗人的气度仍在，从齿坠舌存的病理现象中，体会出了刚催柔存的人生哲理。

放眼望去，深陷牙病困扰的古人数不胜数。

元代诗人宋子虚《题玉环病齿图》：“一点春寒人瓠犀，海棠花下独颦眉。内厨几日无宣唤，不向君王索荔枝。”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牙痛后不思茶饭，连最爱的荔枝也失去兴趣。我们可以推测，杨贵妃应该是甜食过多而未好好刷牙，牙齿有了龋洞甚至牙髓炎的症状。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在《齿发》中提到，“暮境侵寻岁月遒，齿摇发脱又经秋”，可怜他不仅有牙周炎，还有脱发困扰。同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更是专门写了一篇《落齿》，从“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齿”，到“俄然落六七，落势殊未已”，再到“如其落并空，与渐亦同指。”可见韩愈牙齿松动脱落速度之快之多，应该属于重度牙周炎患者无疑。

由此看来，如果穿越回去开个齿科医馆，定要为诸位修复缺齿，或可与诗词大家成为医患好友，时而吟诗作对、曲水流觞，不亦乐乎。

古人的健牙之方

《晨诣超师院读禅经》

唐 柳宗元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

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

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当时被贬到永州，住在永州龙兴寺。诗中柳先生身处禅院，远离世间妄迹，读禅参禅悦然自足。其中开篇“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诗人晨起汲来井水漱口，井水凛冽清凉，虽齿寒却抖擞精神，得以清心悦然读禅。晨起漱口的柳宗元，值得表扬，然而只漱口不刷牙却收效甚微。

而“诗王”白居易则更不及柳宗元，《辰兴》：“起坐兀无思，叩齿二十六”，白先生以叩齿代替了刷牙，以至于在《浩歌行》中哀叹道：“鬓发苍浪牙齿疏，不觉身年四十七”，可怜他四十七岁就牙齿稀落、自觉迟暮。如若穿越遇到他们，定要嘱其养成早晚刷牙、饭后漱口的好习惯。

古人的医牙之道

《病中赠南邻觅酒》

唐 白居易

头痛牙疼三日卧，妻看煎药婢来扶。

今朝似校抬头语，先问南邻有酒无？

是的，没错，还是仁兄白居易，“头痛牙疼”已经卧床三日有余，却也没妨碍馋酒。鉴于我们对白先生患牙病史已经了然，推测其剧烈牙痛应是急性牙髓炎发作，头痛也可能因牙痛牵涉，“小洞不补，大洞受苦”可见一斑。“妻看煎药婢来扶”可知其选择在家服药，而没有及时就诊看牙，病因未除，病程迁延，可怜可叹。如若穿越至唐，定登门拜访告之：白兄啊白兄，切莫拖延，牙髓炎一定要及时根管治疗啊！

放眼中外，我国古人的牙病治疗可谓开始甚早。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上就有“龋”的记述，历代医书都有关于齿患的记载，《黄帝内经》便有对龋病开展针刺治疗的记录，扁鹊、张仲景等古代名医也都有齿患的论述。然而，古人对口腔疾病认知和诊疗水平距如今相去甚远。如若穿越回古代，窃把教科书默写几段，足可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以救古人脱离齿患之苦。

俱往矣，忆往昔，古人疏于牙齿护理、深受牙病困扰。数口腔健康，还看今朝。相较古人，我们有了扎实的口腔医学理论，有了飞速发展的口腔修复材料，有了先进的口腔治疗技术，然而，今人最需要提高的是“防患于未然”的口腔预防保健理念。最后以一首笔者的原创“歪诗”《惜今》提醒我们幸福的今人，好好珍惜爱护要为我们辛勤劳作一生的“编贝皓齿”。

《惜今》

冬寒始念春日暖，

苦痛方感健时欢。

后知后觉平常事，

且行且惜是眼前。

——丁酉深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