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安徽一地发生抢劫案，一人死亡，凶器砖块来自100公里外

安徽省舒城县属于六安市管辖，距离安徽省另一个地级市安庆市有100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本来两地的人们很少产生交集，不过40年前发生的一起抢劫案，在现场的砖块却是来自于100公里外的安庆市。这起案件的详情是怎么样的呢？

一九八〇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晚七点半，安徽舒城县古城公社七星大队机耕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抢劫案，死亡一人，重伤一人。重伤者在群众协助下，向公安机关报了案。重伤者叫李桂生，江西南昌人，他讲述，与其弟李永泉外出贩卖乌龟，在九江遇到两个卖走私表的浙江人，同行到舒城。浙江人见李氏兄弟贩卖乌龟有钱，就暗下毒手，将李永泉打死，李桂生打伤，然后抢走黑色泡沫塑料手提包一只（内装现金七百七十元，还有换洗衣服）和一块上海手表。

经舒城县公安局勘查，在现场发现：表带断裂的台湾产手表一块，黑色泡沫塑料手提包一只（内有几件换洗衣服及洗漱用具），三截断砖等物。死者衣服整齐，腕上戴着一块北京牌手表，上衣兜装一支圆珠笔、二角多钱和半包香烟，裤子口袋内有一条毛巾。死者头颈部有多处表面擦伤，皮下出血，周身无骨折和开放性创口，气管内充满淤泥和粘液泡沫，支气管粘膜充血。

法医鉴定，死者系被他人掐颈闷入水中窒息死亡。李桂生头部受钝器重击，头顶留下长一寸的裂痕三道，深及颅骨。衣袋里有几张废车票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浙江二位：银元买不到，我们已走了，银元不能贩卖，小心法律制裁，下次小心，对不起，后会有期。”

围绕这次重大抢劫案，刑侦人员全力以赴，开展调查工作。几天后，附近的群众交来一只在发案现场捡到的黑色泡沫手提包，内有台湾产手表两块，介绍信一张，介绍信上写着“浙江省温州市永中镇黄石中学文教用品厂姚宗弟。”经李桂生辨认，这个手提包是凶手遗留物，而现场提取的那个装有衣物用品的塑料包是李桂生本人的。

根据介绍信提供的单位、姓名，县局立即派人前往温州查核姚宗弟的情况。出人意料的是，黄石中学并无其人，也没有人认识这个姓姚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赴合肥调查的同志发现了新线索。浙江省永嘉县桥下公社山后大队姚昌荣、姚宗弟两人，于十一月二十二日夜从舒城逃至合肥，在从浙江来合肥弹棉花的姚宗考、陈国扬等人处寄居两三天后，已分别返回浙江。还查出姚昌荣于十一月二十六日分两次向浙江汇款五百元。于是，县局再次派人前往温州，于十二月八日拘留了姚宗弟，将其带回舒城审查。由于姚昌荣隐藏躲避，没有抓获，致使案情无从对质。八一年五月中旬，县局派人三上温州，在当地政府和公安机关的协助下，终于将长期潜逃的姚昌荣抓获归案。

转入预审阶段后，案情却发生了逆转，被作为抢劫凶犯押至舒城的姚昌荣、姚宗弟，在预审过程中，却成为了被害者。据他们交代：两个姓李的江西人，是他们在火车站偶然碰到的。四人混熟后，是李氏兄弟把他们骗到舒城的，又借口投亲住宿，在机耕路上，突然用石块猛击他们的头部，企图用暴力抢劫他们的钱财。他们当即自卫还击，打倒了李氏兄弟， 连夜带伤逃到合肥，找到老乡治疗创伤，寄走部分钱款，然后返回浙江。搏斗中，两姚失落手提包一只，内有换洗衣服和六块台湾手表，姚宗弟手上戴的台湾手表也被打落。由于姚昌荣和姚宗弟身带一千六百元巨款，且有走私银元、手表的违犯行为，所以不敢向公安机关报案，想一走了事。

两姚的交代和辩解，完全推翻了李桂生最初的陈述，使案情陷入了真假交错、虚实相间的浑沌状态中。

为了全面查清事实真相，预审人员再次深入群众，多方面进行调查。查证的情况表明：两姚身上带一千六百元现款是事实，两姚陈述的塑料包内装六块台湾表的情节也与检查结果相吻合。但是，补充调查的材料仍然不能说明本质问题。究竟是谁骗谁来舒城的？谁是案犯？谁是受害人？

如果姚昌荣、姚宗弟是图财害命的凶手，那么，死者的手表他们为什么没拿？而自己的包和手表却丢落在现场？害命而不谋财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李永泉、李桂生是抢劫案犯，为什么遭受如此严重的伤亡，两只包只剩一只呢？他们的七百多元现金又哪里去了？摆在预审人员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桩真假难辨的“葫芦案”。

怎么办？预审员们决定在传唤李桂生的同时，派人到江西调查了两李的情况，拨开迷雾，还其真面目。

经过进一步调查走访，案情渐趋明朗。尽管李桂生在传讯中始终坚持报案时的口供，事实却无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两姚与两李是在南昌火车站结识的，李桂生却说是在九江码头相遇；两姚随身带有两个旅行包，两李带有一个包，但李桂生硬说两姚带了三个包，他与李永泉带了两个；明明是李生两人连买车票和住宿旅馆的钱都拿不出，可他却一再声称.抢现金七百七十元，后又改说六百三十元。初步查证的情况表明，李桂生反复陈述的被抢劫的经过，有着明显的虚假成分。眼前的问题是：从哪里突破比较有利？

经医生检查，姚昌荣、姚宗弟及李桂生三人头部均有钝器伤。李桂生说他头部的伤痕是被木棍打的，两姚对此未予否认。从姚昌荣和姚宗弟头上的伤痕看，均像是挨石块打击所致。现场留下的三截断砖，其中有两截是由于撞击作用而新近断裂开的。两块砖头，两人头部受伤，是偶然巧合，还是罪恶的预谋？预审人员的眉宇锁上了疑云。

经请有关技术人员鉴定，发现舒城县没有生产过这种颜色和规格的砖块，而发案现场周围也没有用这类砖块建筑的房屋。显然，这两截青色砖块是从外地带来的。于是，预审人员选择了砖，作为全案的突破口。

一九八一年七月二十日上午，预审股办公室里，两块青色的断砖，摆在李桂生的面前。

预审员：“你知道这是什么？”

李桂生：“砖块。”

“对，但它不是普通的砖块，而是犯罪分子实施犯罪的凶器，是罪恶的见证物。此刻见到这砖块，不知你有什么感想？”预审员的严峻目光像是穿透肺腑的利箭，射向李桂生。

李桂生大汗淋漓，低头不语。

预审员接着说：“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希望所有犯罪分子都能走坦白从宽的道路。抗拒是没有出路的，隐瞒和欺骗只能是暂时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是你讲实话的时候了……”

李桂生哭丧着脸，用微弱的声音说：“我说，我全部如实地交代……”

原来，李桂生、李永泉于八○年十月十八日身带二百多元现金外出做生意，先后两次来舒城买乌龟，贩运广州、南昌等地出售。不料到广州两次被盗，到南昌后感到无脸回家，便起歹心，伺机行骗。

十一月十九日，两李在南昌火车站前遇到姚昌荣、姚宗弟卖走私的台湾表，便主动接近，以舒城有银元可买，走私表很好卖为诱饵，将姚昌荣和姚宗弟骗得团团转，答应随二李去舒城。

十一月二十一日，四人同住安庆中心旅社，二李议定夜间行窃。由于二姚把提包存在服务室内，盗窃计划落空。二李见二姚处世精明，估计盗窃和行骗不会有效，遂决定将人带到舒城郊外，用暴力抢劫财物。为此，李永泉还特意在安庆汽车站捡了两块断砖，藏在包中。

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五点多钟，四人来到舒城。二李为了达到抢劫目的，借口找亲戚投宿，将二姚带到城外，徘徊于古城公社七星大队机耕路上。此时天已黑透，路上无行人。二李见机会已到，就各持一块砖头猛击二姚头部。姚昌荣、姚宗弟遭到突然袭击，便拼命反抗，厮打中，姚昌荣将李永泉打倒在水中，后又帮姚宗弟打伤李桂生。

二姚连夜带伤逃到合肥老乡处，慌忙中不慎将手提包和手表失落在现场。李桂生苏醒后，见其弟已溺死在水中，急向群众呼救，并向公安机关报案，谎称被人抢劫，企图把罪责推给姚昌荣和姚宗弟。这起抢劫案至此真相大白。

注：文中照片来自互联网，仅为配图需要，和本文所述案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