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影视：除恶当从娃娃抓起
文| 熟苹果
" 不就是小孩嘛，能有多坏？"" 小孩都是一张白纸。"" 人之初，性本善。"
这些大人口中的习以为常，仿佛永恒在提示着人们，儿童的世界理所当然就是纯净的，他们的天性可以是好奇的、天真的、可爱的，大不了再 " 叛逆 " 一点，反正总不会和 " 恶 " 缠绕在一起。
2004 年的《快乐星球》，2005 年的《家有儿女》，2008 年的《巴啦啦小魔仙》，这些家喻户晓的国产剧更是印证着上述特点。乐乐的科学脑洞、刘星的诙谐幽默、美琪美雪的纯真浪漫已然成为了影响一代人的经典儿童形象。
八年前《唐人街探案》大热，张子枫饰演的问题少女思诺，在结局时的 " 惊悚一瞥 " 至今令人毛骨悚然；三年前网剧《隐秘的角落》腾空出世，朱朝阳、普普、严良三位 " 不完美小孩 " 在剧中的一系列暗黑表现，颠覆着观众对于孩童世界的刻板印象；今年《漫长的季节》里的沈墨虽然涉案时已经成年，但年轻的脸庞也在同题材中稍显稚嫩；更不必说近期收官的《繁城之下》，天才少年陆直未及弱冠之年，便已火烧全家，成功谋取主人财产。
不知不觉，荧幕上的 " 恶小孩 " 似乎越来越多，手腕也越来越硬。他们的出现，不再单纯地想勾起观众对于童年的合家欢记忆，博得大家轻松一笑，更多的是在用自身价值观的失衡，启发着人们对于教育、人性、社会的深刻思考。
那么出现这些变化的原因是什么？又产生了哪些影响？未来国产影视里孩童形象还有哪些视角等待探寻？这是今天我们想探讨的。
01
社会之殇
可以发现，无论是朱朝阳、思诺还是陆直 ……近些年受到广泛关注的孩童形象，几乎都是从犯罪悬疑题材中走来，一定程度上，他们的出现，也与该题材在市场上迎来数量井喷和现实主义的强烈属性有所关系。
但不同于过往题材将成年人设置为幕后主谋，将孩童作其镶边配角，上述这些孩童的戏份往往在片中被大大提升，并且作为整场悬案的关键人串联着所有的故事情节，重要性已然不言而喻。
诸如《隐秘的角落》是围绕着三位小孩的暑期生活展开。从暑假开始他们发现凶手，第一时间对抗凶手，再到被凶手拉入灰色地带，直至暑期结束看凶手被缉拿归案，整场悬案推进的节奏和学校生活的节点密不可分。
《唐探》里的思诺先是利用恋童癖养父，杀掉对自己有威胁的另一位父亲，然后通过伪造日记，利用秦风对案件的追踪借机除掉养父，一石二鸟的操作为整部影片的结局铺上了更诡异的一层色彩。
《繁城之下》里的陆直更是有着完整的人生链条。前期他是被称为 " 干少爷 " 的陆宅团宠，对黑暗浅尝辄止却不想融进黑暗；中期他是价值观模糊的 " 暗黑少年 "，知世故已然成为世故；到了后期，在久经社会摧残后，性格开始全部扭曲，从一位屠龙少年逐渐成长至恶龙，最终成为了尘封二十年的陆宅凶案的始作俑者。
朱朝阳未遇到张东升时，已经在学校里遭受到了校园暴力。先是被同学指认为性格孤僻，然后发现有人往他水杯里倒入橡皮渣，再到篮球场上被其他同学恶意推搡，默默承受着事态逐渐升级。
回到家中，朱朝阳还要面对控制欲极强的母亲，频繁给予自己的压力。而另一端，父亲的举动虽然看似民主，却是因为有了新的家庭对他的关注逐渐减少的原因。
思诺的父母早年身亡，在未有监护人保护的前提下，常年被动机不纯的恋童癖养父觊觎。年龄尚处花季，已经在国外连环杀人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在他们的视角里，成年人往往是面目虚伪且复杂的，而成年人看他们却也是可以被敷衍、被轻易愚弄的。直到这些儿童角色开始反击，流露出像成年人一样的冷酷和狡猾，才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发出诸如 " 这孩子怎么这样了？" 的感叹。
这或许也是现在越来越多犯罪悬疑题材喜欢以孩子的视角来反映现实世界的原因。毕竟正是有 " 不就是小孩嘛，能有多坏？"" 小孩都是一张白纸。"" 人之初，性本善 " 之类的预判在前，才显得剧中反映现实更加残酷与唏嘘。
这些孩子性格的扭曲，往往传递着社会价值的扭曲，他们身上缺失的温情，往往是社会关怀的匮乏。因为他们的年纪尚且年幼，这张白纸究竟能呈现出怎样的色彩，是阳光还是黑墨，都是摆在每一位观众眼中的问题。
同时也因为他们尚且年幼，那些关于 " 人性本质 " 的哲学命题也会被很自然的搬上台面，触碰到的命题往往要比成年人犯罪更加深刻，更加引人深思。
02
不一样的童星
正如《家有儿女》里那首风靡全国的主题曲《阳光男孩，阳光女孩》所唱："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小小肩膀大大书包上呀上学堂。"
这首歌名的前提是，孩童们形象十分阳光，但若像朱朝阳、陆直一样是不怎么阳光的小孩呢？那大概率会是："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不一样。" 连带着饰演这些角色的童星，似乎也与往届童星不太一样。
诸如杨紫、张一山、关晓彤、吴磊、王莎莎、李瑞这届家喻户晓 90 后童星，促成他们国民度的荧幕形象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 xx 成年角色的小时候，这也是绝大部分童星饰演最多、也是最擅长的角色，毕竟年龄相仿、背景简单，对于童星来说相对容易驾驭。
另一类则是《家有儿女》《快乐星球》《巴啦啦小魔仙》这类以儿童群像为主的喜剧片，这些题材决定了剧中展现的孩童除了性格乖巧可爱之外，还能够制造出大量因为性格叛逆引发的喜剧包袱。
刘星的鸡窝头、夏雪的男朋友、" 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 " 的口号、" 再见吧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 等剧里剧外的趣梗至今都在被网友拿出来怀旧，足以见得当年追剧的日子有多么欢乐。
而造成两代童星荧幕形象产生差异的主要原因，还是来源于题材的不同。
随着这十年儿童喜剧片的没落，这批 00 后童星显然未能像 90 后童星那样，在荧幕上为观众抛出更多的喜剧包袱，却也凭着悬疑题材的深刻性释放出了更多演技层面的可能，展示出了孩童面对社会威胁、人性谜团乃至于时代更替时的迷茫、恐惧与挣扎。这亦是往届童星演员们很难碰到的机遇，他们往往要在成年之后才能逐渐接手相关的复杂角色。
03
还有哪些边界可以挖掘？
纵览这些年因悬疑片火热出圈的孩童角色，会发现这些小孩有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已经灭了成年人满门，成年人遇到他们作恶时往往招架不住。
诸如日本经典电影《告白》，同样讲述了未成年人犯罪的诸多问题，反映着校园暴力、原生家庭、社会伦理、网络舆论给孩童心理造成的种种扭曲。
既然成年人给这些孩童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然无法避免，那成年人是否也能通过更多的方法，让这些孩童更进一步理解，人性的深奥并不是他们脑海中全然的冰冷与虚伪呢？
就像 " 每一个大人，曾经都是小孩 " 这句话所言，展现出孩童的恶往往不是现实题材的最终目的，而是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能抛出更多的特殊现象，从孩子的视角，引起全年龄观众对于社会与人性话题的强烈反思。
至于未来 10 后、20 后等童星会通过哪些差异化的荧幕形象带给观众新的思考？他们手握的剧本又是何种题材类型？呈现出的人设与往届童星又有哪些不同？我们已忍不住开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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