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位离婚女人，离开徐“渣男”其实是人生的一种幸运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徐志摩《再别康桥》

在诗人徐志摩的短暂人生经历中，有着众所周知的感情经历——与发妻张幼仪的婚姻，对才貌双全的林徽因的狂热追求，与陆小曼轰动一时的婚恋。在后两段故事过于炫目的衬托下，张幼仪成了关键却并不引人注目的衬托。

其实，在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在别人的生活里扮演者配角，却是自己人生的绝对主角。在张幼仪来说，无论是林徽因还是陆小曼，甚至徐志摩，又何尝不是关键的衬托呢？

张幼仪之不幸，在徐志摩之自私冷酷——

鉴于民国那个思想、体制大转换时代的特点，追求思想解放、精神自由的文化名人大都有抛弃发妻另娶的经历。基本模式都是，与家中包办的妻子分属新旧两个世界，没有共同语言，却被长上所迫，不得不屈从，而后寻一个志同道合的新女性另结新欢。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将另娶的男子统统指责为“渣男”，似乎也太过武断，不过，若用来指责徐志摩，其人却没有理由喊冤。

在一般的印象里，民国的“原配”们，应该是木讷而且丑陋的乡下女人，而张幼仪却是上海宝山的大家闺秀，她的二哥张君劢，是中国现代史上颇有影响的政治家和哲学家，民社党创立者；四哥张嘉趝，曾任中国银行总裁是“政学系”重要人物。张幼仪虽然比不上林徽因的秀美和陆小曼的妩媚，却是端庄娴雅，一双大眼睛透着聪慧， 时人评价她：“其人线条甚美，雅爱淡妆，沉默寡言，举止端庄，秀外慧中。”并且，在二哥的坚持下，她并没有裹足，还曾就读于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如果遇到胡适一般温和的男人，未必会有什么新旧冲突，因为她本人并非全然是个“旧”世界的人。

可惜，热情奔放的诗人却出于对包办婚姻的反对坚持着对她的排斥。婚后的张幼仪帮助公公理财，帮助婆婆持家，用聪慧和才干赢得了公婆的喜爱，却无法让丈夫回心转意。1920年，张幼仪到英国和丈夫团聚时，徐志摩先是嫌弃她国内穿来的中式服装老土，让他丢脸，而后又在张怀孕时要求她打胎，并提出离婚。那个医学条件不发达的时代，打胎是很危险的，当张幼仪不知所措的说：“我听说因为有人打胎死掉的。”她无耻的丈夫竟然说——

“还有人因为火车事故死掉的呢，难道人家就不坐火车了吗？”

如此冷酷残忍的话，不要说还有没有夫妻情分，坚持连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徐如此不择手段的逼迫，只是因为他正疯狂的追求林徽因，急于摆脱婚姻的束缚。相比胡适对妻子的不忠却不弃、鲁迅终生赡养朱安，徐志摩确实是“渣”出了一个新境界！

张幼仪之幸，仍在徐志摩之自私冷酷——

张幼仪拖着怀孕的身子随二哥到了德国，生下了次子彼得，她需要照顾时，徐志摩不露面；她在医院生产时徐志摩不露面；当她抱着孩子刚刚享受一点骨肉亲情时，徐志摩露面了，来找她签离婚协议，因为他急着回国追他的梦中情人。于是，张幼仪平静的签了字，成了民国第一个依据《民法》离婚的女人。而签好离婚协议后，徐志摩跟着她去医院看儿子时，竟然“他始终没问我要怎么养他，他要怎么活下去。”（张幼仪自述）一个男人对自己的骨肉都可以冷酷至此，离开他，即使是被迫的，难道不是一种幸运？

之后，聪慧的张幼仪开始学习德文，并进入裴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当三年后，徐志摩再见到她时，禁不住感叹道：“Ｃ（张幼仪）是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她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怕’。”

张幼仪之后的人生经历可以用几个职务简而言之——德文教师，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云裳时装公司总经理。这就是被徐志摩抛弃的女人，和徐志摩的离婚，使这个精明、干练、聪慧的女人找到了自我，她自己说：“在去德国之前，我什么都怕，在德国之后，我无所畏惧。” 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

1953年，张幼仪与一位中医结婚，婚前她写信征求儿子的意见，儿子体贴的回信道：“母生我抚我，鞠我育我……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

于是，这个多年孤独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个珍爱她的生活伴侣，她的一生，虽然有波折，却收获了长辈的赞赏喜爱，儿子的尊敬，平静的生活。而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为了应付后来的妻子铺张浪费而不得不乘坐免费不安全的小飞机来回奔波，最终殒命。不知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没有意识到，他一生最安定的时光，是张幼仪给他的。

被抛弃，是不幸，而有时候，离开，未必不是一种幸运！

《夜狼文史工作室》特约撰稿人：兰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