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扒|后退一步，好好欣赏：詹姆斯-哈登

作者: Anderew Sharp

译者: @捞奇仔LOKI

当詹姆斯-哈登从雷霆交易到火箭后，他曾和《体育画报》表示，他感觉自己像是孤身一人。他离开了他所熟知的唯一一支NBA球队，离开了一个本来可以连续进入10次决赛的核心组合，到一个新的城市成为一个新时代的基石。休斯顿总经理达里尔-莫雷在交易过程中也是孤身一人。他坐在自己的车上，一边用黑莓手机接听电话，一边努力地关注着儿子的足球比赛。这就是交易达成时的情况。没有任何庆祝。“你没有时间做什么很酷的事。”莫雷现在说到，“一旦交易完成，大概就有30件事等着你做。”打电话给老板，打电话给球队的业务部门，安排好新闻发布会。“另外，那个星期六我还独自一个人在看足球比赛，这说明我多么不清楚这将要发生。我们最好的猜想是（雷霆）把我们当作和哈登谈判的途径。”

在哈登第一次代表火箭上场的一个小时前，他签了一份5年、8000万美金的合同——雷霆则是提供了一份4年、5400万美金的合同——他在那场比赛中砍下37分，帮助球队战胜活塞。两个晚上之后，他在亚特兰大独得45分。“那个时候，”莫雷说，“他突破的能力和高效率似乎是NBA史上最佳的。至少我们的数据是这么体现的。和某个方面最强的球员一同开启新赛季总是一件好事。”

在那之后的五年，火箭经历过轰动的交易、季后赛之旅、易帅、年度MVP之争和两份总计2.28亿美金的顶薪合同。但从来没有经历过像哈登现在这样的赛季。“我执教的第一年，”火箭主教练迈克-德安东尼说，“他可能拿下MVP。第二年，他确实拿下MVP，今年，他应该拿下MVP。每个夜晚，你看他所做的一切，这简直不可思议。所以……伟大、比较伟大、最伟大？我不知道你想用哪个词来形容。”

现年29岁的哈登正处在能力的巅峰。他场均能拿到35.7分，这个得分门槛只有威尔特-张伯伦和迈克尔-乔丹跨越过。他带领着缺兵少将的阵容从西部垫底加入到激烈的季后赛之争，他现在这种势头每个晚上都能拿到令人惊叹的数据。有一周的《华尔街日报》注意到，哈登86.7%的三分投射是没有来自助攻的（NBA记录）。随后，ESPN撰文报道哈登的每回合单打得分效率（1.16）比雄鹿阵地进攻的得分效率（0.99）还要高，这是NBA最佳记录。此外还有使用率，这是以某个球员投射或助攻结束的回合的占比。哈登的使用率（40.1%）攀升至接近拉塞尔-威斯布鲁克保持的NBA记录（41.7%）。这两位前队友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了，但威少表现狂野的2016-17赛季，俄城的进攻仅排在第16位，而现在休斯顿排在第二。

“我跟你说啊，”掘金主帅迈克-马龙在本月早些时候的一场比赛前说道，“昨天晚上，当我在飞机上、在我房间里，我在看哈登。每看一个片段，我的担忧就加重一点。”在那个晚上，丹佛几乎在哈登过半场后的每一个回合都会包夹他。“每场比赛感觉都是这样。”哈登说，“我持球时就会有两个人防，几乎每个回合。”他拿下了中规中矩（对他而言）的32分，但送出了14记助攻。而且在第二节的尾声，当丹佛不再包夹哈登时，他开始大发神威。

首先，他在距离篮筐25英尺外一对一面对贾马尔-穆雷。随着一记势大力沉的变向运球，穆雷应声倒地，哈登使出一记后撤步，在26英尺外发炮，穆雷只得踉跄回扑，撞到哈登身上，送给后者一记残暴的加罚投篮。在随后的一个回合，哈登再次使出后撤步投篮，这次面对的是6英尺7英寸的防守专家托里-克雷格。在半场行将结束之前，他又再度命中一记三分球。他在投出这球后，摇了摇头，对克雷格说，“你防不了我。”

丹佛当时领跑西部，一场焦灼的比赛在半场结束时，变成由火箭领先10分。最终，火箭赢了12分。在第二天的训练中，当哈登得知马龙看录像时的担忧，他说道，“这是好事，对吧？这说明要继续这样下去，继续做好，继续痛击对手。”

在上赛季饮恨分区决赛第七场过后，火箭面临着一大堆挑战：夏天捉襟见肘的经费、在开赛三周后便宣告流产的卡梅隆-安东尼的试验、大概每10天就爆发的新伤病、身处一个有14支球队有希望进入季后赛的分区。

火箭在12月中旬的战绩一度为11胜14败，位列第14名，仅排在太阳之前。“我知道我们会彻底逆转颓势。”哈登说，“这只是时间问题。”前锋PJ-塔克补充道，“我们距离第4或第5只有4到5个胜场。就这样，‘我们很棒，真的很棒，继续奋斗下去吧。’”

另一方面：“我有点担心。”德安东尼说，“但他们从来没有丧失信心。我们的开局真的很差，这有一部分原因是去年遗留的问题。我们是新的队伍。那时的我们不是一支很有深度的队伍，而且还遭遇了一些伤病和禁赛。这就有点像是滚雪球，我们似乎逃不出那个轮回。”在这过程中，主教练努力将球队拖回正轨。“上赛季是个传说。”他谈到火箭拿下65胜的赛季，“那不是一个正常的赛季，而今年是一个正常的赛季。我们遭遇过困难，我们也有一些运气。我们经历了很多，能够说出，‘这很正常，老铁，我们会搞定的。’”

早在去年7月份，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一些挑战。有着全联盟第4高的工资总额的火箭处在缴纳奢侈税的范围，他们和控卫克里斯-保罗（4年、1.6亿美金）和中锋克林特-卡佩拉（5年、9千万美金）在休赛期签订了大合同，这意味着他们在其他方面的缩减开支是不可避免的。球队决定不再续约33岁防守核心特雷沃-阿里扎，放走前锋卢克-理查德-巴莫特，交易走三分球专家莱恩-安德森。他们价值537万美金的中产特例没有使用。球队CEO泰德-布朗解释道，夏天克制的意义是保留一些钱，为了增加夺冠几率的机会做准备。“假如我们想要得到某个人。”布朗说，“某个能改变夺冠几率的人，我们将努力争取。”

与此同时，火箭希望将底薪加盟的安东尼、詹姆斯-恩尼斯和一大群年轻球员整合到阵容当中。德安东尼说道，“你能看到，我们在场上同时有两名新秀。好吧，在这个联盟中，这不够好。”

“假如你想要拥有顶级球员，”莫雷说道，“他们要挣很多钱，然后你还得找到能兼容的球员。所以，对的，人们只能放走很多球员，在理想的情况下，你或许能留下所有人，但在现实中，NBA的规定让你很难留下每个人。”

莫雷表示火箭在本赛季晚些时候可能会用剩下的中产的钱签下一名能够加强阵容的球员，但他们在做决定时需要保持头脑清晰。“当赛季进行到这么深入时，”他说道，“你在花钱时必须更加谨慎。”

当保罗在12月中旬因腿筋伤病倒下时，火箭似乎要沉沦。球队彼时战绩为16胜15败，接下来9场的对手是，马刺、雷霆、凯尔特人、鹈鹕、灰熊、勇士、开拓者、掘金和雄鹿。然后故事就改变了。哈登以39分开始这段征程，并继续表现强势。火箭在这段时间内拿到7胜2负的成绩。12月排名第14位变成了1月排名第4位。哈登真的很强，但他没有可能留意每一个人。“一旦他进入状态，”塔克说，“我就告诉大家，‘集中精神。抢下每个可能的球。做好小事。’一切都变好的。”

如果说哈登本赛季和过去那个MVP赛季相比有什么特点，那就是后撤步三分。和NBA的其他人相比，他投了更多而且准度更高的后撤步三分。“看看联盟后撤步三分跳投的平均数量，”莫雷说，“真的非常低。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在1月9日的一场比赛前，雄鹿主教练迈克-布登霍尔泽被问到哈登大量的后撤步投篮是不是成为年轻球员模仿的新模板。“你问错教练了。”布登霍尔泽说道。雄鹿平均每场比赛投38记三分球（NBA第二多），但他们球队没有一个人能在整个赛季里面都在对抗中投三分。关于这方面，雄鹿后卫埃里克-布莱德索随后谈及在三分线外防守哈登以及他最爱的进攻手段时，他忍不住惊叹。“虽然这些都是很糟糕的出手，”布莱德索说，“但他就能投进。”

2016-17赛季的哈登每场比赛完成0.9记后撤步三分，上个赛季则是2.4次，现在的次数超过6。这些投篮是对那些认为哈登所做的所有事是在伤害篮球和为了开发球场上最高效的得分方式（上篮、三分、罚球）的人的最有力的回击。过去对于哈登的观赏性有很多批评，但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哈登的得分手段很高效，但并不像库里那样有开创性，也不像威斯布鲁克那样充满活力。实际上，它们看起来毫不费劲而且程式化，这让人们难以感受到他所做的事有多么不可思议，而在面对那些唯一的目的是阻挡他的防守，在26英尺外一次又一次命中那些对抗中的三分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对哈登而言，他否认有意识把重心放在后撤步上。“我只是根据对方的防守做出应对。”他说。

莫雷记得在几年前的夏天第一次看到他练习这种投篮，但他和他的那些对数据敏感的工作人员并不赞同。“刚开始他在那里，”莫雷说，“我们告诉他，远距离投篮没问题，因为他能投中。但是，我们假设的是他在空位的情况下。想到还要往回跳，然后在运球中投篮……我的意思是，只是运球投篮都很难。还要往回撤一步再投是难上加难。这种投篮我们不会认为，‘这是应该做的。’”

德安东尼肯定没有要求他发射后撤步“炸弹”——但他也没有告诉哈登不要投。“不，”他说，“天啊，不。他在另一个水平。我们不会告诉哈登他要做的事。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他训练成一个平庸之才，但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只要后撤步三分雨一下，哈登就变得不可阻挡。他已经是全联盟最强的球员之一，有着突破任何想要把他限制在外线的防守者的第一步。正如莫雷强调的，还在雷霆时，他的突破已经是历史级别的高效。此外，假如跳投还能命中，对其他人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火箭效力第二个赛季的塔克在主场丰田中心的更衣室就这点继续展开讨论。他让我退一步假装投篮。“为了防守，”塔克说着，并向前踏了一步把前臂放在我的胸口上，“你必须处在他的身下。”在哈登完成变相运球过后全速回防意味着防守者会有冲向他的势头。这就是贾马尔-穆雷的问题。“即便你没有打到他的手，”塔克说道，“你处在他的身下，多数情况下你都会撞到他下半部腿。这就是他得到犯规的方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哈登除了比其他所有NBA球员投的三分都多之外，目前造到的三分投篮犯规还几乎比其他任何一支球队都多。

在哈登进入名人堂的那一天，这段表现肯定会被提到。在2012年，当莫雷身在足球场时，有人质疑哈登作为超级巨星的上限，在那之后的四月份，这个疑问变成他的统治力在季后赛中能体现多少。但对于过去这个月的休斯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欣赏哈登这段时间的表现。

他在篮下的身体控制、面对包夹时的从容不迫、即便是最小的身体接触也能充分利用的能力、掌控球的能力，以及全联盟最高效的进攻套路——哈登的每一个回合几乎都是同一个方程的不同形式，但他会在基础的数学中加入自己的特色。“不论你是紧贴我，放我突破，”哈登说，“还是给我空间，让我做后撤步。你都是死路一条。”

我们正在看的是其中一个NBA史上最伟大的得分手，而这正是火箭所需要的。保罗仍在场外养伤，埃里克-戈登因膝盖撞伤缺席了几个星期，上周球队宣布卡佩拉由于拇指受伤至少缺席4周。“这有点困难。”莫雷在1月14日说道。隔天，火箭没能和丹纽尔-豪斯达成长期合同，后者是一名能够提供他们所急需的运动能力、身背双向合同出任首发的发展联盟球员。所以，他在赛季剩余的时间回到发展联盟——另一个由于球队岌岌可危的财政现实所做出的妥协。

至于现在，球队会继续使用一些“流浪汉”，像是肯尼思-法里德、杰拉德-格林以及在12月末被裁后加盟球队并马上就获得场均37分钟出场时间的奥斯汀-里弗斯。“他很完美。”哈登谈及里弗斯，“他能适合我们现在的打法和未来的目标。”此外，他们阵中还有6英尺5英寸的塔克，他现在的场均上场时间为职业生涯最高的35.4分钟，他每晚奋不顾身地扑倒在地板上、不停骚扰那些身形比他大两倍的家伙。“我很享受。”塔克说道，“教练会说，‘PJ，我们必须减少你的上场时间，诸如此类的话。’我不想听他的。假如我必须下场，我自然会下场。”

而哈登的上场时间则为全联盟最高的37.4分钟，这让大家不禁怀疑他今年冬天的负荷会不会让春天的他精疲力竭。“我们必须赢得比赛。”德安东尼说，“我们不会说，‘我们要小心点，然后排到第八名，最后首轮就出局了。’这没有任何意义。”火箭确信他们在做正确的取舍。他们的训练强度比大多数的队伍要弱，而且很少组织投篮训练，他们在打客场时，常常会提前一天出发，这意味着哈登和保罗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然而，在比赛开始过后，协商会变得棘手。“在首节最后时刻，我总想把他换下来。”德安东尼说，“然后他就会看着替补席说，‘不，我现在状态火热，我需要留在场上。’我们之间聊过，我必须跟他说，‘登登啊，你状态总是那么火热。’”

现在，火热的状态仍在继续。“我们经历过困境，”哈登说，“大个子回归、换防战术、双人包夹。我们见识过所有事情。我们只需要好好想明白，并保持信心，昂首阔步。只要我们全员健康，一切都会好起来。”

火箭失去了卡佩拉，随后一个夜晚就用36岁老将内内和24岁6英尺8英寸的落选秀加里-克拉克补上中锋位置。哈登砍下57分并战胜灰熊。在同一周晚些时候负于篮网的比赛中，哈登独得58分。在加时战胜湖人的比赛中，他拿下48分。“我们的化学反应需要时间。”哈登谈到现阶段的赛季，“加入了新的球员，要弄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而对我而言，只需要打得更有侵略性。不管是投篮，还是杀入篮下，还是送出助攻，只要打得更有侵略性一点。”

凭着哈登的侵略性，火箭在那一个月逃过死劫。“如果你没有这个等级的球员，”莫雷说，“你可以说是在浪费时间。他让任何事都变得有可能。”而这就是休斯顿本赛季的蓝图。“我只知道三到四套战术。”里弗斯在对阵丹佛的比赛前在更衣室里承认道，“迈克（-德安东尼）只是放手让我们自己打。而且，很明显，对于詹姆斯-哈登，只要把该死的路让给他就行了，让他完成艰难的工作。”

隔天，当德安东尼听到里弗斯对火箭体系的阐述时，他轻声笑道，“他对进攻体系很有理解。”德安东尼说，“他对进攻体系真的很有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