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盖茨：美国新冠检测“都是垃圾”，48小时未出结果不应收费

近日，盖茨基金会（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表示，该基金会正在支持世界上最大的疫苗生产商印度血清研究所（SII），为贫穷国家生产 1 亿剂冠状病毒疫苗，价格将控制在 3 美元以下。

同日，比尔 · 盖茨（Bill Gates）接受了 WIRED 的采访，谈及了他对新冠检测和疫苗的看法。他表示，美国现行的新冠肺炎核酸检测 “都是垃圾”，因为得出结果所耗费的时间太长 ，通常需要一周以上。他认为，应该优化现有的报销体系，只有当检验机构在 48 小时内提供检测结果，才应该支付检测费用。

以下为部分采访实录，生辉据 WIRED 报道编译。

WIRED：你在长期以来一直就全球大流行向公众发出警告。既然如你所预料，疫情已经爆发，你是否对美国的表现感到失望？

比尔 · 盖茨：是的。美国在以下三个时期的表现都令人感到失望。

从 2015 年到这次疫情爆发前，如果我们建立了诊断、治疗和疫苗平台，并且进行了模拟来摸清关键步骤，我们如今所面临的情况将会大为改善。

在疫情爆发的最初几个月，当时 FDA 对商业检测公司的检测试剂盒实行严格监管，使得商业检测公司更难获得批准，即使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提供了少量的检测也无济于事，大部分人并没有机会接受检测。此外，旅行禁令颁布得太晚，且范围过于狭窄。

在疫情爆发几个月后，我们最终确认了口罩在阻断传播上的作用，在这件事上，领导人以身作则十分重要。

WIRED：对于在美国发生的上述情况你感到惊讶吗？

比尔 · 盖茨：我感到惊讶，因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流行病学专家都在 CDC 任职。我期望 CDC 站在舆论场的中心，而不是白宫甚至福奇（Anthony Fauci），但 CDC 并没有成为这场疫情的发言人。

CDC 的职责是保持信息的沟通，让公众认真对待疫情，而不是试图让公众陷入恐慌。遗憾的是，CDC 对外沟通的渠道从一开始就不畅通，当我们打电话给 CDC 进行询问，对方却告知我们应该与白宫去谈。即使是最基本的事情（保持信息沟通），他们也会觉得这意味着去承认缺陷的存在，所以他们不感兴趣，即使保持信息沟通会极大地改善整个系统。

WIRED：你认为这是白宫的失败，还是高层领导的失败？

比尔 · 盖茨：在 CDC 履行职责上，白宫是最大的阻碍。造成美国在这场疫情中比其他国家更为糟糕表现的根本原因，不是在第一个时期，而是随后的时期里政府不仅没有就疫情信息与公众有效沟通，而且在戴口罩这件事上缺乏领导力。这并不是 CDC 的错，因为 CDC 呼吁不要开放美国，呼吁领导人必须戴口罩以示表率。我认为 CDC 自 4 月以来做得很好，但是人们没有从中受益。

WIRED：在这一点上，你是否乐观？

比尔 · 盖茨：我是乐观的。必须承认，这场疫情已经造成了数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和大量债务，但是扩大诊断程序、新疗法和疫苗的创新实际上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这让我相信发达国家应该能够在 2021 年底前结束疫情，在 2022 年底前，疫情也将在全球范围内结束。但无论疫情何时结束，我们都将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 2020 年初的水平。这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也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但它对整个体系的负面冲击是如此之大。

WIRED：在三月份，你还认为很难给出一个疫情结束的时间表。

比尔 · 盖茨：是的，但至少因为有了这些创新，我们不用坐视疫情发展、直到五年后自然免疫出现。

WIRED：让我们来谈谈盖茨基金会正在投资的疫苗。有没有什么疫苗可以相对快速地研发出来，并且安全有效？

比尔 · 盖茨：在疫情到来之前，我们就已经看到了包括 Moderna、辉瑞、BioNTech 和 CureVac 在内的公司研发的 RNA 疫苗的潜力。目前，由于疫苗在大规模制造上面临困难，它们更有可能在发达国家提供帮助，但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它们不会是低成本、可扩展的解决方案。

从动物数据和临床 I 期数据来看，疫苗似乎可以提供对新冠肺炎的抵抗力。但不确定性仍然存在，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确定抵抗力的持续时间，以及疫苗对老年人的有效性；我们还需要在 III 期临床中厘清疫苗是否有副作用，甚至在 III 期临床之后通过大量的监测来确定疫苗是否对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有害，尽管我们总体上抱着乐观的态度。

WIRED：你是否担心政府因为急于批准一款疫苗而忽视安全性？

比尔 · 盖茨：是的。中国和俄罗斯正在全速推动疫苗研发。我敢打赌，在世界上的一些地方，有些疫苗将在没有经过全面的监管审查的情况下，接种给许多患者。不论如何，我们都可能需要三到四个月来得出临床 III 期的数据、并厘清疫苗的副作用。值得称赞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FDA 都坚持要求疫苗证明其有效性，尽管这意味着需要承受政治压力。

WIRED：你资助了西雅图的家用新冠肺炎诊断项目，它能更快地得到结果，而且不那么具有侵入性，但 FDA 暂停了这一项目。发生了什么？

比尔 · 盖茨：现行的鼻拭子核酸检测需要在鼻腔深处采样，过程很疼，而且可能引发喷嚏，对医护人员造成潜在威胁。我们认为在鼻腔深处采样的方式是一个错误，因为这会减慢检测的速度。而西雅图这个项目的研究表明，如果人们自行用棉签在鼻腔前部采样，检测结果的准确性与前者相当。FDA 是出于审慎而暂时延迟了这一项目，他们让我们证明样本不需要冷藏、可以放在一个干燥的塑料袋里，等等。

WIRED：目前的检测速度仍然很慢。

比尔 · 盖茨：美国大多数的检测都是垃圾。如果政府不在乎多晚才拿到检测结果，而且不论检测机构多晚提供检测结果都按照相同水平来报销，那么检测机构当然不会着急。我认为应该 “按时间支付”，如果在 24 小时内得出检测结果，就在正常价格的基础上支付一些额外费用；48 小时内得出结果，则正常支付；如果 48 小时之后才得出结果，则不应该支付任何费用。一旦实行这样的政策，检测速度会大大加快。

WIRED：美国政府为什么不这么做？

比尔 · 盖茨：因为政府制定了现行的报销制度（《家庭首次冠状病毒应对法案》和《薪资保护计划和医疗保健增强法案》各拨出 10 亿美元，以报销对未投保者进行新冠检测的费用）。当民众寻求改变，政府却否认这一制度中存在的不合理性。现在已经是八月了，我们是在检测方面浪费了最多钱的一个国家。我呼吁美国改善报销制度，并建立 CDC 的官方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