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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亦凡逃离肖申克

2021-08-02 来源: 36氪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周六晚上看场电影的功夫,彷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从影院出来,还没适应眼前浮动在城市霓虹里敷衍的黑暗。打开手机,微信群和朋友圈里刷屏的狂欢,更加剧了这种不真实感。

“吴亦凡终于落网”,不得不说是罪有应得。但我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画面是: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夕阳下,吴亦凡和狱友们喝着啤酒谈笑风生……

这是《肖申克的救赎》里最经典的场景之一,但并不是在暗示吴亦凡有越狱的机会——安迪毕竟有把小铁锤,而吴亦凡只有一根牙签,还是肉的。

这个意象实在有些诡异,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入狱这个事儿对吴亦凡来说,其实意味着从一个牢笼,去到另一个牢笼。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未尝不是一种自由。

吴亦凡逃离肖申克 - 1

“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

01青簪不行

《肖申克的救赎》里有句台词,“有些鸟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吴亦凡显然不是这种鸟儿,但的确有着漂亮的羽毛,这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本,亦是落到头上的诅咒。

在网友的热心科普之下,我们了解到监狱里作息规律、饮食健康,有三个小时的午休。另外每天还组织了集体学习,可以给那颗贫瘠的大脑充充血。

如果,吴亦凡违法犯罪的程度不至于被判处死刑,如果他在牢里没有被狱友们欺负。那么除了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之外,入狱对他而言,并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世界清净了。

吴亦凡逃离肖申克 - 2

但就像风暴来临时,台风眼里虽然风平浪静,替他受过的却另有其人:

自从都美竹女士7月18日发表“讨吴檄文”以来,吴亦凡16个国际大牌代言尽失,面临上亿赔款;

周末至今,吴亦凡在微博、抖音、头条、QQ音乐、网易云等所有公共平台上的账号全部被抹除,豆瓣条目变成了一组数字。吃了几年瓜,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此外,人民日报、中国长安网、侠客岛、中国妇女报、中国禁毒官方账号先后发声。无论舆论还是手段,看起来都力度空前。

吴亦凡和背后的资本应该都明白了:这一次,恐怕翻身无望。

在吴亦凡留下的烂摊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部待播电视剧——《青簪行》。这是个“S+级”项目,据说投资额在3到6亿元之间。目前来看,这部剧基本是凉了。

投入很大,不知道出品方忍不忍得了。一查背后的出品公司:新丽传媒,这个熟悉的名字又出现了。

咦,为什么要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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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簪行》剧照,心疼杨紫

在我等吃瓜群众眼里,这家公司堪称“老朋友”了。

2018年,吴秀波陷入出轨风波。这位大叔系扛把子演员此前一直是新丽传媒的“摇钱树”。吴秀波出事后,大叔系市场被张嘉译和靳东瓜分,这倒没什么。

不巧的是,由他主演的两部作品:《情圣2》临时撤档,《欲望之城》也就此封尘,这两部作品的主要出品方都是新丽传媒。

更巧的是,2019年,《欲望之城》的另一位知名演员翟天临说了句“知网是什么东西?”,彻底把这个胎死腹中、被吴秀波亲手盖上的棺材钉死了。

连吃两个教训后,新丽传媒想明白了:中年男人不老实,改捧小鲜肉。

紧接着就是去年的“227事件”,新丽传媒“一哥”肖战被网友自发抵制,《检察日报》连发三篇文章称其失格偶像,主演的《余生请多指教》等多部剧集也迟迟未播。

肖战出不了货,新丽传媒也不能干等着,于是就有了《青簪行》。但果不其然,吴亦凡又出了大事。

我们不禁要问,新丽传媒,为什么老是你?

02新丽难赢

“希望是美好的事物,也许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从不消逝”。

这是《肖申克的救赎》的另一句名台词。希望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人们不会对一潭死水心怀希望,被寄予希望的对象一般曾经辉煌过,或者有这样的资质。

所以,新丽传媒才如此被人们期待。

当初,新丽传媒也是和正午阳光、华策影视等分庭抗礼的国内头部影视制作公司,不是没有拍出过佳作。

电影方面,新丽传媒先后出品《山楂树之恋》、《煎饼侠》、《夏洛特烦恼》、《火锅英雄》等小成本电影,都是叫好又叫座的佳作。其中,《你好,李焕英》是最成功的一部。

电视剧方面也并非偶像剧专业户,曾经拍过《风筝》、《悬崖》这样的谍战大戏;《白鹿原》、《父母爱情》等年代戏,都市剧类型的《精英律师》、《我的前半生》都口碑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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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豆瓣评分高达8.8

所以,新丽传媒的口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从历史中或许可以一探究竟。新丽传媒创立于2007年,这家公司对资本市场怀有极大的热情,从2012年就开始谋划上市。

然而事与愿违,2012年、2015年和2017年,新丽传媒三次IPO均先后折戟。原因多种多样,什么股权变动、跟大股东利益冲突,或者财务隐患都有。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终于想明白了,三次IPO夭折后,新丽传媒不折腾了,把自己卖给了腾讯。

2018年10月,腾讯旗下的上市公司阅文集团作价不超过155亿元将新丽收入麾下。

新丽传媒补足了阅文从IP到制作再到播出大闭环的最后一块拼图。但考虑到新丽传媒2017年的净利润只有3.5亿元,这个价格不能说不贵。

然则,阅文花这么多钱也是有条件的:一,签订对赌协议,要求新丽传媒之后三年净利润不低于5亿、7亿及9亿,否则就要赔钱;二,155亿元采用股权+现金的方式支付。

阅文的态度很明显了,新丽要想少赔多赚,最好努力工作,多多贡献营收。这样阅文股价可以一路飙升,大家一荣俱荣,最好双赢。

然而,2018年至2020年,新丽的年度净利润分别是3.24亿、5.49亿和4.07亿。也就是说,一年也没完成对赌目标。

不过疫情之下,阅文还是对新丽网开了一面,重新签订了对赌协议。新的协议为,2020到2024五年间,后者完成最低净利润为2亿和4个3亿,最高净利润为4亿和4个5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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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丽传媒董事长曹华益(右二)

这样,新丽去年算是完成了新的对赌业绩目标。不过压力在身,说新丽不急是不可能的。所以新丽必须想法子赚钱,想赚钱,收视率要高。

收视率也是流量,于是他们很自然地找到了流量明星。

03一个行业的救赎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是体制化。”

影视行业的体制化,大抵如此:

流量明星带来好看的数据——微博粉丝数、评论转发数、作品播放量和热搜数量。打榜,他们是专业的;

制作公司依靠流量明星带来的播放量,把电视剧卖出个天价。播出平台靠播放量,广告收入刷到爽。你好我也好,大家恰饱饱;

最后,所有收入汇成一张亮眼的财报,股民开心、股价飙涨。上市公司有钱了,大手一挥又是天价投资:接着奏乐、接着舞。流量明星永远有戏拍,观众永远有戏看。

如果作品好看,这不失为一种正向循环,也就是我们期盼的影视工业化。但问题是,为啥我们看到的大多数都是烂剧,问题出在哪一环?

新丽不是出不了好货,《庆余年》和《赘婿》用同一套班底,一鸡两吃,拍出了两款爆剧。2019年新丽净利润鹤立鸡群,《庆余年》应当出了不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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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是2019年现象级爆款

再看其它年份,2018年,新丽寄予厚望的《如懿传》扑街;2020年张一山主演的新《鹿鼎记》豆瓣只有3.2分。后宫大女主和金庸两个财富密码没能奏效;今年的《青簪行》,想必是播不了了。

在进入资本市场前的2017年,新丽传媒还有《妖猫传》、《悟空传》、《羞羞的铁拳》和《我的前半生》四部爆款,怎么有钱反而变坏了?

这两年,我们看到影视行业爆了太多雷。

吴亦凡之前,郑爽的天价片酬还没解释明白,出品过不少爆款的北京文化怎么就ST了?

2018年,唐德影视巨额投资拍了一部《赢天下》,结果男女主角中,高云翔被控性侵,范冰冰被查偷漏税,唐德现在跌到只剩6块钱了。

再早一点,2015年王学兵吸毒被抓,《一个勺子》里被剪得只剩后脑勺。连带得富控今年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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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勺子》的演员表里并找不到这个人

所以,中国的影视工业掉了链子,都怪明星不守艺德?

真相并非如此。

吴亦凡的所作所为,在行业里不是秘密。为什么没人揭露?只因在这个利益链条中,没人是无辜的。只有它正常运转,所有人才有得赚。所以资本保他,相当于自保。

但现在,吴亦凡保不住了,因为其他人也自身难保。从吴亦凡能扯出多大一条产业链,取决于上面整治影视行业不正之风的决心。

无论这个决心有多大,对这个行业来说,都是一次救赎。

04结语

在那座名为肖申克的监狱里,典狱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犯人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经年累月,人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出狱之后都无法融入正常世界。

在肖申克,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自由,是被体制同化。

影视行业看起来永远那么光鲜亮丽,出则西装革履、珠光宝气,入则灯光美气氛佳、一水的俊男靓女。但剥开美艳的画皮,无非是另一座肖申克罢了。

在这里,资本的权力至高无上,每一环都在它裹挟下永无止境地狂奔:上市公司要对股民负责,制作公司要对投资方负责,流量明星要对天价报酬负责。一环扣一环,谁都无法逃离。

而我们都知道,金钱和权力永远欲壑难填,邪恶的泥潭只能酝酿出畸形的怪物,身处其中的人很难保持自我。无论被动还是主动,想要逃离,除非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这代价是什么?

吴亦凡现在知道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格隆汇财经热点”(ID:glh_finance),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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