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约炮成瘾后，我的选择震惊了所有人

少爷成年，该经人事了，按规矩，要给他挑个暖床的通房丫头。

太太觉得香秀做事仔细，性情老实，容貌又不出挑，既不会让少爷生厌，也不会让他沉迷女色，就挑中了她。

她对香秀说：“你好生伺候少爷，将来少奶奶进门，她若容得下，你就做个姨娘，若是她容不下，你瞧得上府里哪个小厮，我给你做主，必定让你体体面面地嫁了。”

香秀面上稳稳当当地谢了太太，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陌上人如玉，说的就是公子，见到他，她连呼吸都小小的，生怕打扰到他。

日子近了，她整整忙了三天。她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连脚指甲缝都没放过，又花一个月工钱买了香膏擦上，又裁剪了一身最合体的衣裳，绿色，衬得她唇红齿白……

她干干净净香喷喷地被送进了少爷的房间。

那天晚上，少爷一直没有动静，就坐在床沿上。

更深夜静，梆子都敲三回了，香秀就鼓起勇气抱住了他，这一抱才晓得他的心跳得有多快，原来，再好看的人也有惊慌的时候。

这个念头一起，香秀的呼吸都放松了些，她大胆地就着烛光看了一眼少爷，他连耳朵根都红了。

香秀想起管事大娘教她的那些，说不定少爷还没她懂得多呢，这让她更有勇气了，直接伸手去解少爷的扣子，他僵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但随即又放了下来，喉咙里轻咳了一声，让她继续。

香秀就抿嘴笑了，瞧他声音都发抖呢。她突然起了点捉弄人的心思，凑到他耳朵吹了一口气。少爷一下子就攥住她的胳膊了。

那一晚，香秀成了少爷的女人。

少爷平日里穿衣都不要丫鬟伺候，可自有肌肤之亲后，就待她不似往日。

比如他念书累了会要香秀亲手做的甜汤，从外头归家了，会枕在她的大腿上解乏。

午后的知了叫得聒噪，偶尔一阵微风从窗棱里透进来，便动人心魄一样凉爽。香秀被他枕得大腿麻酥酥的，却一动也不动，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才好。

有一回，少爷遇到点事儿，枕在香秀的腿上左右翻滚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香秀放下手中的活计，将双手插进他头发窝里，有一下没一下按他的头皮。果然，不一会儿，少爷就安静下来了。

他闭着眼睛对香秀说：“你念点什么来听听。”香秀犯难，她大字不识得一个，能念个什么呢。

少爷睁开眼睛问：“你不认字？”香秀低着头，手不停，轻轻地嗯了一声。

少爷又闭上眼睛，放松下来，说：“你想学认字不？”没等她回答，少爷又说，“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她怔怔的，但她听出他有隆重的鼻音，像要睡着的样子，就没回话。不想过了一会儿，见她没回话，他竟又努力睁开眼睛瞧她。她坐在逆光处，他瞧不清楚，就把手搭在额头上瞧。

看了一阵，他说：“我可以教你，我说的是真的。”香秀笑了，说：“好。”

可惜后来两人都没机会兑现当时的承诺，因为，他要娶亲了。她只记得他的头发乌黑顺滑，摸上去，像摸着一匹上好的江南丝绸。

他娶的是门当户对的黄家，黄小姐能写会算，人生得好看，脾气也好，跟少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黄小姐成了陈少奶奶之后，并没有赶香秀走，她淡淡地说：“我新嫁进来，不懂少爷的喜好，香秀你伺候得更周到些。”

香秀不明白少奶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不用被赶出去，还能继续留在少爷身边，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事。就这么继续留在府里。时间一长，香秀也觉出来了，少奶奶并不快活。

少爷当然对她是极好的。他出去吃趟酒，总记得带几样好吃的回来给少奶奶。少奶奶嫌府里闷，他再忙也会说陪她出门散心。

只是少奶奶并不领情，她经常找托辞不让少爷陪她。大家都是女人，哪怕少奶奶说的理由再正当不过，香秀也知道，少奶奶的心并不在少爷身上。

有一次，少奶奶外出会朋友，不巧下了雨。豆大的雨点把地下都砸出了坑，香秀瞧了瞧少爷的脸色说：“要不，我去找少奶奶吧？”

少爷点点头说：“送她出门的车夫已经回来了，你去问问她去了哪儿。她若是没玩够，也不必催着回家。”

香秀心下微酸，心想连车夫都打发回来了，这是打算长长久久地在外头玩儿呢！

她知道少奶奶去了大明湖，就飞奔过去。却没想到，在一个偏僻的茶肆里，看到少奶奶正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说说笑笑哦。少奶奶抚额微笑，脸上比湖水还要明净快乐，那是她和少爷在一起时绝不可能出现的。

少奶奶看到她，有一阵子惊慌失措，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对香秀说：“这是我未出阁时家里请的郎中，今天游湖，竟遇到了。”

香秀瞧着两人的神情，分明不那么简单。但她正尴尬着，委实不晓得怎么处置，只说：“少爷惦记少奶奶，让我来接呢。”

从大明湖回来，香秀留了个心眼，她想弄清楚少奶奶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能去黄家，那里是不可能有半点风声的。她装作看病的样子找了几家医馆，只说找一个年轻的郎中，听说医术高明，曾到黄府坐馆看过病的。这么问来问去，还真的给问到了。

那年轻的男子是郎中不假，是黄家请去的不假，只是后面的少奶奶却没讲。

原来，这郎中到黄家不久，竟与黄家小姐有了私情。这黄家小姐是读过书上过学的，对门第并不看重，只是已经许了人家。黄家嫌这郎中没钱没势，把他打了一顿丢出了城，从此就不见了踪影。

香秀再三问：“黄小姐可是嫁给了城东陈家？”

医馆的人说：“可不就是？这事在城西的医馆都无人不知，小郎中实是我辈楷模，可惜功亏一篑得不偿失啊，你说要是生米煮成熟饭那黄家小姐还跑得了不？哎……”

香秀一阵欢喜，一阵悲伤。

她想少奶奶心里有旁人，少爷若是知道，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又一想，少爷对她这样上心，知道这消息，会不会很悲伤？

她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最后决定把这秘密烂到肚子里。

这样平安地过了几个月，香秀以为事情过去了。不想读过书的少奶奶真真与众不同，又忍不住出去和小郎中见面。这次被少爷派去的车夫瞧得真真的。

黄陈两家要洗清这个流言，就把小郎中抓住了，要他和少奶奶一起否认私情。

小郎中被打的牙都掉了，一脸的血，艰难地爬到少爷脚边，说一切都是他的罪过，期望他们不要怪罪少奶奶。少奶奶心痛不已，扑在小郎中身上痛哭。香秀却担心地看向少爷，他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家嚷着要把两人浸猪笼，眼见着那两人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少爷站出来说：“不了，让他们走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此后很多年，香秀都没能忘记那天的少爷，他明明是个玉树临风的书生，那一刻，竟有了英雄气概。

少奶奶走了，太太气得不行，非要给少爷再寻一个好妻子，要狠狠打那些看热闹人的脸！

可少爷却不想。他说此地是非多，他想去北平念书。少爷抱了抱香秀说：“香秀啊，经了她的事儿，我才觉得自己活得不明白，我想去多念点书，说不定就都明白了。”

过了半年多，少爷写信回来时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是个记者，她胆子可真大啊，敢冒着炮火去采访罢工的工人。

新旧时代正在交替，每天都是新的，每天都和昨天不一样。少奶奶和小郎中，已经让香秀开了眼，再发生什么事，香秀也不觉得奇怪了。

就在她忐忑不安间，少爷病了。

香秀跟着管家到北平时，有一个姑娘正在照顾少爷，看到他们来，姑娘就准备离开。少爷的眼睛一直在姑娘身上，看到姑娘要离开，眼神就黯然下来。

香秀心里难受，跟着姑娘出来说：“我们少爷人很好的，你别伤他的心。”那姑娘笑道：“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他不是我想要的。”

香秀又不明白了。

陈家有钱有势，陈家少爷看中的姑娘，竟然没看上少爷吗？

后来，少爷跟他们一起回了老家，经了这番事儿，老爷太太都再不许他出远门了，陈家这辈就他这么个独苗，他的命也不仅仅是他的命。

那天下了大雪，铺天盖地的雪，将屋檐和花园都覆盖了一层白。

少爷叫香秀温了壶酒陪他喝，或许是雪景迷人眼，或许是酒意醉人心，又或者是少爷的眼神太过温和，让香秀失了些理智，她问少爷，当日为何要同那个姑娘分开，那姑娘说他是好人，再磨一磨，兴许就同意了。

少爷喝了一杯酒说：“她是个有大理想的人，我不是。”他回头望望她，眼睛里竟有了不一样的神色，“我是个只想安稳过日子的人，香秀，你和我一样。”

酒劲渐渐上来了，少爷的脸越来越大，眼睛湿漉漉的，叫香秀想起小鹿的眼睛。

过了一段时间，香秀怀孕了。如果是以前，她会很高兴自己有了少爷的孩子，但那一刻，她却有些犹豫，她想起了少奶奶，想起了北平的姑娘。

她们多勇敢啊，都在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她想万一将来少爷成亲，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伺候少爷两口子吗？

她在要这个孩子或不要这个孩子之间犹豫不定时，少爷突然问她：“你愿意跟我过一辈子么？”

香秀很惊讶，少爷接着说，“我就你一个妻，不再有旁人了。”

她心里的那些犹豫全不见了，只会哭着猛点头。

太太早先不同意，少爷说：“现在外头的世道兵荒马乱的，今日富人，明日说不得就是刀下亡魂。香秀照顾我多年，最是体贴不过，现在又有了孩子，我觉得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香秀却听得有些发怔。

少爷和香秀一起经历了战火纷飞，一起流离失所，一起孕育了五个孩儿，有两个死于战场。

最后，一起到了白头。

少爷这辈子也没有对香秀说过情话，香秀也不太敢问。

后来，她老了，也痴傻了，也认不出他了，只会嘴里喊少爷。

少爷站在她跟前，她固执地不肯认，是啊，她的少爷是个明媚的年轻儿郎，哪里像他这么个老头子。

少爷也不在意，依旧每天照顾她，给她梳头，给她剪指甲。

他说：“年轻的时候，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咱们啊，一来一往，瞧瞧多公平。”

临终前，她突然清醒了，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少爷握着她枯瘦无力的手说：“你叫了我一辈子的少爷，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你，你过得快活么？”

香秀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想起他们的初夜，两个人颤抖着拥抱在一起；想起夏天的午后，他枕在她腿上，枕得她麻酥酥的，微风吹进来，心里都痒痒的；想起战火连天，想起大半生的岁月；想起那一年，她经历了少奶奶和北平的姑娘，突然不想再做卑贱的姨娘了；想起他说，你做我的妻吧。

漫漫岁月里，她依旧胆怯不敢问他一个情字，但，到如今，也无需再问，她都懂了。

于是她呜咽着点点头：“我很快活啊……”

曲终人散，香秀走了。

身后是儿孙们的哭声，少爷没有哭，只是眼角发了红，他理了理香秀的碎发，低喃道：“别怕，有我在呢。”

当晚，少爷也去了，他要跟香秀葬在一起。

世事那么残酷，有她陪着，他不觉得难捱，她走了，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