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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放开她，朝着脚步声看过去，顾之昂很是悠闲地倚靠在边上，像是欣赏什么好剧一样欣赏着两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看着二人停下之后，却还耸了耸肩，很是无辜开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忍不住拍手叫绝，你们继续，继续。”

凌静雪本来就泛红发烫的脸此时变得更加滚烫，抬不起头一言不发。

厉以宸感受到嘴里的腥味儿，舌尖的疼痛让他再一次刷新对眼前这个女人胆量的认识，继而双眼发着寒光盯着顾之昂。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的女伴的。”顾之昂站直了身子，眼睛带着几分狡黠，言语亦是有几分轻快，说完还对着厉以宸眨了眨眼。

凌静雪也听出来什么意思，原来大家都知道钟文丽的存在了，她才是堂堂正正地站在厉以宸身边的女人。

本以为是不在乎了，可不知怎的，心中苦涩又一次泛起，方才的“吻”，让她恶心。

厉以宸没有说话，反而是又一次捏住凌静雪的下巴，迫使其与自己对视。

见状，顾之昂感受到气息的不妙，又一次开口：“真好，可以继续看表演了。”

厉以宸没有搭理她，只是轻启薄唇淡漠道：“再口无遮拦试试看。”

说完，他便将她狠狠地甩开，迈开坚定地步伐径直离去，走到顾之昂身边给了他一个眼神。

顾之昂倒也算识趣，笑了笑，对着凌静雪痞痞道：“一会见。”

接着便跟着厉以宸离开了。

凌静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停地深呼吸，摸了摸有点发麻的嘴唇，眼泪毫无骨气地滑落。

晚风吹来，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跟服务员要了果汁，她便坐回长椅上，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看着下面车马如龙，神思不知道飘向何处，也不知道魂归何方。

或许能够让她心情这么大起大落的，如今也就只有厉以宸一个人了。

明明被他弄得遍体鳞伤，可荆棘丛林，她也就这么闯进去了。

是，闯进去，却出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静雪的心情才得以平复，果汁润喉，晚风吹散了一点忧愁，忽然觉得，若是没有这么多糟心事，就像现在这样坐着，人生也挺惬意。

可是很快，就不那么惬意了。

“怎么？休息区待不下去，自己跑出来哭了？”

正想着，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将凌静雪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脑子“轰”的一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那么些许好事之人，明明自己都已经躲避退让的，怎么就还是这么穷追不舍，不愿放过呢？

凌静雪看着几个打扮得典雅娇贵的女人们，后面还有一个如白莲一般“纯洁”的钟文丽，她便也明白了什么。

钟文丽恨自己入骨，在厉以宸面前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然而现在厉以宸不在，她何须再伪装？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难受的机会。

如今当着这么多世家千金的面，只要自己难堪了，不管是谁动的口，自有钟文丽心中一份畅快。

凌静雪只是轻轻瞟了一眼那几个人，接着便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回到方才休息的椅子上，坐着看风景。

刚才与厉以宸一番，她现在着实没什么心情。

口渴了，拿着一旁小桌子上的果汁，吸溜两口，感觉还不赖。

“凌静雪，你是瞎了还是聋了？看不到我们在这儿，听不到莹莹姐跟你说话吗？”开口说话的是林氏千金林佳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却是个刁蛮任性的主。

她口中的“莹莹姐”便是丁氏的千金丁莹莹，是钟文丽的表妹，从来就看凌静雪不过眼，知道钟文丽跟凌静雪不对付，更加是铆足了劲儿抹黑她，自从有了林佳言这个小跟班，两人更加是狼狈为奸了。

“算了佳言，不过是个落魄千金，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她瞎了也好，聋了也罢，都是她活该，那么恶毒，上天迟早要收拾她！”丁莹莹倒是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开口言语却尖酸刻薄得很。

虽说不在乎，言语却句句戳人心。

不过还好，凌静雪虽然并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人，但对于这些无聊人的言论，倒还是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不往心里去，不恶心自己，不气到自己。

旁边那几个凌静雪不认识，但看着年纪倒是不大的样子，或许是她们的同学之类的，也是家里有点背景，不过却甚是“单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起说凌静雪的坏话。

本想图个清静，却这么不遂人愿，还没一会儿呢就被这么多人生生给打扰了，凌静雪被叽叽喳喳吵了一会儿，可算是开口了。

“怎么这么吵呢？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扰得人无法休息。”

得到了回应，那些人就跟小哈巴狗讨要到了骨头一样兴奋，继续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也是越说越难听。

“怎么？就你这种人还想要休息？你是有多累？昨晚该不会又去哪儿讨老男人的欢心了吧？”

“哎哟莹莹姐你怎么说这个呀？我们都还小！”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就这种货色，怎么会有人要呢？”

“说得也是啊，就这种素质的人，哪里会有人要？莫不是……”

“什么什么？”

“莫不是她那方面的能力很厉害，伺候的人流连忘返，这才……”

话虽然没有说得十分透彻露骨，但是大致上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那几个女的倒也是不害臊，直接捂着嘴巴笑起来，都是十分得意地看着凌静雪，都以为她被说得一句话也不敢回应。

凌静雪本是想让她们把心中的话都吐出来这事倒也就这么结束了，但现在看来，这些人非要找点事情做，也不能怪她了。

由于很久没有穿高跟鞋了，她今日磨破了脚，站起来的时候脚后跟隐隐作疼，便倚靠在自己上，慢悠悠地开口：“素质？难道你们所谓的素质高，名门教养，世家规矩，就是一个个跟长舌妇一样嚼舌根？”

不过一句话而已，便将方才叽叽喳喳说得天花乱坠的几个女人怔住了。

连后面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的钟文丽都有点吃惊，许是低估了这个凌静雪，从前并不觉得她如此会应付。

想着，钟文丽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也嵌入自己的手心，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看来日后，要对付这个凌静雪，是得多花一些功夫的了。

本是不想跟那些人较量的，凌静雪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是晃动着手中的果汁，吸了一口之后开口：“据我所知，要脸的人一般都是在背后嚼舌根，而你们，当面嚼……”

没说完便打住了，意思到了就好。

大概过了一小会儿，五六秒钟的时间，丁莹莹第一个反应过来，怒目圆睁地大声开口：“凌静雪，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骂我们不要脸！”

随着她这句话一出，其他人也都挨个儿地反应过来。

要脸的人都是背后嚼舌根，她们当面嚼，这不就是拐着弯骂她们不要脸吗？

“不要脸这三个字，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可不要冤枉我。”凌静雪耸了耸肩说道。

“哦对了，是丁大小姐说的，不得不说，丁大小姐还真的是很有自知之明啊……”凌静雪说着，双目一直看着丁莹莹，脸上的笑意让对方讨不到半点儿胜利之感。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与凌小姐是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她可是厉以宸的前妻，厉以宸是什么角色，你心中应该有数吧？”顾之昂脸上笑容依旧，言语从容不迫，在说“厉以宸”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无形中透出一丝丝压迫之力。

罗熙这下倒是明白过来了，顾之昂与厉以宸之间的关系，他略有耳闻，敢情这番话是替他的兄弟警告自己了？

“顾总这话我不大明白其中意思，我与静雪是好朋友，认识了很多年，即便她与厉以宸有过一段，我想也不影响我与她之间的朋友之谊吧？”罗熙轻笑一声，说得坦然，继而反问回去。

“仅是朋友之谊？”顾之昂眼睛微微眯了眯，有点不大相信。

“如今凌氏这般，即便我想突破朋友之谊，静雪也无心情爱。恕我冒昧问一句，顾总是以什么身份问这话，是替厉总吗？”

罗熙态度忽然的转变，让顾之昂有点猝不及防。

本以为这罗熙刚回国，稚嫩得很，没想到还挺有魄力的，当真是自己小瞧他了。

“出于我自己好奇罢了，厉以宸跟凌小姐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若是替他问，岂不是让他面上无光了？”

顾之昂笑了笑，言语轻松。

“既然如此，拍卖会要开始了，我先过去了。”

罗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凌静雪的包包落在休息区了，过去拿的时候，里面的人看她依然是异样的眼光，不过不知怎的，倒是没有谁嚼舌头根，这让她意外得很。

在这里补妆，她自己觉得不舒服，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刚才喝了果汁，也跟那些人闹了一小闹，妆容也落了一点点，稍稍补一下之后，整个人才稍微有了几分生气。

她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几次微笑，觉得可以了，这才满意转身离开。

出洗手间的时候，后面却有一道声音响起，叫住了她：“我当是谁，原来是凌大小姐！”

这是……钟文丽？

凌静雪本不愿搭理，继续迈开步子，然而后面的人却踩着急促的步伐，越过她，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休息区没有你的容身之所，连补妆也要躲到洗手间了吗？凌静雪，你刚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现在见到我就跑，是什么意思？认输了吗？”

钟文丽抓着凌静雪的手腕，一双因着浓浓的眼妆放大了一倍的眼睛带着深深的嫉恨死死地盯着凌静雪，说得咬牙切齿，却也带着几分嘲讽以及蔑视。

“你这副抓着我不放手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狼狈。”凌静雪轻蔑地笑了笑，说着便狠狠地甩开了钟文丽的手。

天知道她有多恶心这个女人！

钟文丽被甩了出去，却没有再次反击，竟然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跌坐在地上，楚楚可怜。

“你这演戏的功夫果然还是精进了不少，更加让人恶心！”凌静雪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油然升起一股子怒火。

仿佛看到了以前，她各种装可怜的样子，现在想来，凌静雪更加对以前那个分不清楚是非黑白的自己失望！

“让人恶心的是你！”

身后一道威严冷漠的声音响起，凌静雪瞬间僵在了原地，一股子寒意席卷了她的后背。

厉以宸也在？敢情她刚才是又被钟文丽给算计了吗？

“果然，你这么弱不禁风，原来是因为厉总在。”凌静雪没有转过身，反而是看着坐在地上那楚楚可怜样的钟文丽，面上说得满不在意，心里满是苦涩。

厉以宸上前将钟文丽扶起来，护在自己的身后，继而，一双墨眸充满了阴鸷，透着寒光盯着凌静雪，薄唇轻启：“方才那么多人在，我给你留足了面子，怎么？是我这几天对凌氏松了些，你就得意起来了？”

“厉总这话什么意思？你可从来不是给人留面子的人啊，更何况是我呢？”凌静雪的笑带着几分轻嘲，不知道是在嘲讽厉以宸，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厉以宸看都不看她一眼，言语冷漠，不带一丝丝感情。

本以为自己对厉以宸的冷漠已经习惯了，可听到他这略带轻蔑的语气，心中依然疼得厉害。

“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钟文丽若是非要招惹我，我也不怕与她同归于尽！”凌静雪看着厉以宸那温柔的目光对着钟文丽，心里一时悲愤，抖着身子，说出来的话，也根本没有通过思考。

“同归于尽？你配吗？”厉以宸依然是冷着眸子，正眼不瞧她一眼，嘲讽着说完，便将手放在钟文丽的腰上，护着她离开。

凌静雪艰难地咽着自己的唾沫，心中的苦涩将她整个人包围，抬眼之间，看到钟文丽回过头，对着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回到会场上，罗熙看到凌静雪，便松了一口气，笑容依然温和，起身为凌静雪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聚光灯在主持人的头顶上亮起，新一轮拍卖正式开始。

这一轮拍卖的是地皮，尽管不是房地产企业，拍下来也大有用处。

大半场拍卖下来，凌静雪竟没有半点儿心思在那上面，她目前没有能力去拍卖，而是绞尽脑汁在想如何拉取投资还有凌青羡的病情上。

罗熙为了扩大公司的建设，对此次的拍卖便更加留心。

无意间，凌静雪看到了对角座位上的厉以宸，视线便时不时地往那儿瞟过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几次之后，便撞上了顾之昂的视线，吓得她赶紧收回去。

顾之昂这个人跟厉以宸很不一样，看起来是挺阳光的，可有时候眸子里透露出来的却有那么几分算计，真实的他，定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反之，他给凌静雪的感觉，反而很危险，危险程度与厉以宸不相上下。

“我有点搞不明白，那么一个小娇妻，你怎么舍得这么欺负？”顾之昂眼中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问着。

厉以宸当他的话是空气，倒是钟文丽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顾之昂看上凌静雪了？她要什么没什么，有什么好的？

“顾总这话说得，性格不合，怎么就说成欺负了呢？”钟文丽替厉以宸开口了。

也算是替她自己开口，只要能寻着机会说上几句凌静雪的坏话，她绝对凑着上去。

“性格合不合处过才知道，钟小姐怎么知道的？”顾之昂嘴角带着笑意，反问回去。

方才小阳台的事情他旁观得清楚，知道钟文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自然存着几分疑虑。

“我与静雪曾经是最要好的闺蜜，她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了，而且，我也了解以宸的性格，自然就知道他们性格不合了，顾总还有什么问题吗？”钟文丽笑着回应，心中却对这个顾之昂多了几分膈应。

刚才是顾之昂跳出来帮凌静雪，即便他与厉以宸是好兄弟，但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做敌人了，而且现在还这么问自己，不明摆着吗？

“以宸，你的女伴有点过于着急了。”顾之昂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是对着厉以宸说。

“顾总误会了，我实话实说罢了，不希望有任何人误会以宸。”钟文丽赶紧开口，为自己的说辞开脱。

由此，她心中对顾之昂更加膈应了，总觉得他会跟凌静雪站成一条线，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

这个时候，厉以宸的特助张岩走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只是点点头，谁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