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评论 | “桂花牌”手表抢购潮，一场被浪漫主义修饰的价值投机

蒋璟璟

近日，南宁市手表厂的“桂花牌”手表突然火了。在20世纪90年代库存手表“卖一块少一块”的情绪烘托下，南宁当地出现了黄牛加价和打卡风潮，导致厂家临时出台限购措施、呼吁理性消费。据介绍，“黄牛”卖的价格要比原价高出500元至800元。在一定的从众氛围之外，本次“广西老表”的火热，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消费者对国产手表品牌的推崇与怀旧。（中新社）

一场集体性的怀旧与送别，以街头排队抢购的方式上演。此情此景，若说是情怀，实则也没那么纯粹。发端于社交媒介的推波助澜，在黄牛加价的氛围炒作中，在转手就赚数倍的“创富故事”激励下，跟风与投机的痕迹，在人群中显露无疑。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盛况”与此前一再引发热议的炒鞋、炒熊、炒盲盒别无二致。只不过在绝版国货告别式的语境内，其恍惚间有了一丝浪漫主义的叙事修饰而已。

有观点将本次“广西老表”的火热，归因于消费者对国产手表品牌的推崇与怀旧。这种温情脉脉的解释框架不无道理，却终究无法回避一个关键性的诘问，也即为何“桂花牌”手表此前多年库存积压、无人问津，直至最近“卖一块少一块”的口号流行网络，其才一夜之间炙手可热、一表难求？试问，那抢购的人群，到底是为手表而来，还是被那句“口号”吸引而来？是果真念念不舍，还是借表抒情、打卡凑热闹？

如果说“桂花牌”手表有群众基础，那么断然不至于积压库房多年；如果说“桂花牌”手表没有群众基础，又很难解释如今众星捧月般的厚爱。这种内在的矛盾，以及阶段性脉冲式的人气和销量，很难用“市场—消费者”的那套供需理论去理解，却很容易在网红文化的潮汐模型中求得答案。当“桂花牌”手表不只一个实用性的计时工具，而变成了一段历史的标记物、成为了朋友圈晒图的素材、成了具备稀缺性乃至有升值预期的投资标的，它就完成了“网红化”的赋义。

花两百块抢一块表，长吁短叹、抒情感怀一番，本也是不错的消遣。可若是怀着赚钱的心思来投机，那就大可不必了。需要厘清的是，商品变“藏品”的条件极其复杂，绝非是“卖一块少一块”就可成立。对于此类存量极大、品牌溢价有限且二级市场买盘极小的工业制成品，自己留着做个念想尚可，想着果真如网上传闻的那般数倍倒手出，就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须知，挂牌价和成交价不是一回事，在当下“桂花牌”二手交易真实成交量微乎其微的大背景下，准确研判其价值根本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