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窗》社长因言被免职 个中原由意味深长
中国南方广东省一家知名时政新闻杂志《南风窗》在发表了被当局称为“政治导向错误”的文章后,文章作者被勒令“停职反省”,杂志社社长也受到牵连被免职。此后,广州日报集团对《南风窗》的高层人事进行调整后,首次出现社长和总编辑两个要职均不是《南风窗》原来编采人员出任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这次人事变动背后或者有更深层次的原由。
综合媒体8月19日报道,广州日报集团旗下的时政新闻杂志《南风窗》日前刊发了专访台湾政治大学历史系教授唐启华的文章。这篇题为《中国要崛起必须告别革命外交》的文章试图改变国人对北洋时期的内政外交和历史人物“非黑即白”的刻板印象,为近代中国历史提出了与主流观点不同的解读。《南风窗》的网站上删除了这篇文章,不过在财经网、凤凰网等网站上依然可以浏览文章全文。
文章作者、《南风窗》杂志采编中心主任赵灵敏8月16日在向同僚发布的中英文双语公开信中说,她已于15日接到社委会通知,进行停职反省,并表示已退出所有采编业务和工作。
赵灵敏在公开信中说,对于文章存在的所谓“政治导向错误”,她持不同的看法,但目前没有“讨论问题的氛围和契机”。她还在信中透露,《南风窗》社长也因此受到牵连。
据微博和多家媒体证实,《南风窗》社长陈中因为把关不力已被免职。
陈中(左)和赵灵敏(右)
昝爱宗说:“它里面就提到党的利益高于一切,高于国家利益,高于公平正义, 其实这个东西并不是特别敏感的。从历史的角度说,党的逻辑就是,革命的就是正确的,正确的就是正义的。党来领导一切,就是说了实话而已。”
另外,按广州日报集团的安排,出身市宣传部的《广州日报》前副总编辑周成华将接替《南风窗》社长之职,连早前接任总编辑的《广州日报》珠三角新闻中心副主任李桂文,即两名批阅被指有问题文章的领导反而毋须为事件负责,并令《南风窗》首次出现社长和总编辑两个要职均不是《南风窗》原来编采人员出任的情况。有杂志编采人员忧虑,《南风窗》的独立思考报格在新人事下能否维持。
赵灵敏在公开信中特别强调:“大部分同事所表现出来的独立人格和判断力,遇事不阿附,不盲从,…是《南风窗》能够屹立26年的根本,…虽然这种独立人格和判断力,在今天日益逼仄的大环境和小环境面前简直弱不禁风,但我还是期望大家能勉力坚守。”有评论指出,赵灵敏在公开信中作这种特别的强调可能在暗示《南风窗》的人事变动会影响到其媒体独立人格。
免职或另有原因
浙江独立作家昝爱宗在接受采访时说,和《南风窗》过去发表的文章相比,这篇文章并非格外敏感。
昝爱宗说,几年前他见过陈中,他感觉陈中是在体制内游刃有余、“反贪官不反皇帝”的人。他说,这些年来陈中对政治的把握一直很好。这次被免职可能另有原因。
资深传媒人崔少明表示,《南风窗》换领导层是地方政府贯彻中央加强控制传媒的政策,根本不会讲理由和法律,就像对付维权人士一样。
他还表示,中国政府可能意识到非严控不能维持社会稳定,故此连开放前沿的广东省也要收紧。事实上,以撤换较“听话”的领导来控制传媒机构已成了中国政府近年的手段,而且颇有效。崔少明预计,传媒的冬天会持续至下届领导人上任后头五年,之后会否放宽则须看当时的政治情况。
中国言论尺度在不断拓展
前《南风窗》记者、知名媒体人郭宇宽表示,他不方便在采访中评论陈中本人,但承认陈中这次被免职是另有隐情。
郭宇宽表示说,近年来包括他在内的一大批记者离开了《南风窗》,和当局对言论自由的压制有很大关系。不过郭宇宽认为,政府虽然一再想要收紧言论,但中国今天的新闻自由程度、言论自由尺度和几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个空间还在不断扩拓展。
郭宇宽说:“我经常打一个比方,管制就好像政府给你量身订做一件衣服,但是民间社会的成长非常快。它订做的衣服总是比不上我们身体长大的尺寸。有时候我们感觉衣服很紧,并不是因为衣服变小了,而是我们的身体在长大。”
郭宇宽说,政府现在就像是在一个快要决堤的河口拼命填沙子,但效果越发甚微。
民智已开 官智未开
资深新闻工作者、《中国青年报》“冰点”栏目前主编李大同也认为,现在当局根本无法绝对控制信息。
他说,老百姓的脑子再不是一篇空白,什么信息都能看到。当局对于民心相悖也心知肚明,只是还一直在装傻:“民智早已开了,官智没开,如此而已。”
2006年,“冰点”在刊登了广州中山大学教授袁伟时的文章《现代化与历史教科书》后一度遭到封杀,李大同也被撤职。
谈到当局惯用的以撤职查办记者为手段限制新闻自由时,李大同说:“野火烧不尽。中国的新闻又不是一个人能决定命运的。 一代一代的人你都给干掉? 你干的掉吗? 干不掉嘛。”
李大同说,现在他已经退出了新闻阵地的一线,“各领风骚没几年,该年轻人干了。”他笑着表示,“年轻人干得不错,不比我们当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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